“對呀,人總要有點追求的。我雖不奢望能封侯拜相,但如果能有個功名,出來做事養活自己,腰桿子挺得直,以后即便嫁了人,也不必看別人臉色過日子。”
許熙眼看著進教舍的人越來越多了,不欲多說什么,以免讓崔夫人她們覺得她是特意來炫耀的,言行輕狂。她連忙給這幾人強灌了一碗雞湯,對許雪眨了眨眼,轉身離開了。
回到北院,她看到其他五人已到了,正聽崔夫人說著什么。讓她意外的人,這五人里除了沐清薔,還有一人是她熟悉的,那就是何玉琪。
她也沒有多話,走過去朝崔夫人行了一禮,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們北寧女子書院又與別處不同,因為地利關系,能請到許多大儒來給大家上課。但如果大家水平太低,聽都聽不懂,又怎配讓大儒給你授課?因此我希望大家努力用功,月考的時候爭取早日考到乙等。升到乙班去,授課的就都是大儒先生了。”
崔夫人在大家面前懸掛了一顆胡蘿卜,這才又道“不過大家也不用沮喪。你們進了北院,即便給你們上課的不是大儒,他們也都是進士、同進士出身的,教導你們綽綽有余。”
說著,她介紹了幾位先生的身份。果然都是進士、同進士,也都在朝中為官。
有很多寒門學子,考上進士或同進士并留在京中做了官。但京城居,大不易,其中一些人沒什么賺錢的本事,任的又是閑職,便會利用閑暇時間到這些書院來授課,賺一些錢財貼補家用。
北寧的書院因為地理優勢,便成了既得利益者。
崔夫人離開,便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進來給大家講《論語》。大概當初來任聘的先生挺多,崔夫人優中選優,選了表現最好的人。這位老先生講起課來,邏輯清晰,深入淺出,很有水平,聽得許熙十分滿意。
她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進度。在她看來,這進度有些慢。
“夫子。”一下課,見老先生收拾東西要走,她連忙跑上去,問道,“我想問問,四書五經有什么好的注疏,您能我給推薦一下么?有了這些書,平時下課的時候我能自己多學學。”
凡是當先生的,就沒有不喜歡好學的學生。這位老先生一聽許熙這話,十分高興,拿出紙筆給許熙寫了一份書單,道“這是大晉最好的注疏,你只要把上面的東西吃牢記透,考個秀才沒問題。”
“多謝先生。”許熙恭敬地給他鞠了躬。
等老先生離開,其他同窗都跑過來把書單給抄錄下來。
這日下午,丁班那邊是棋課。許熙跟許雪吃了點心沒再回北院,而是仍回丁班教舍上課。
她上輩子沒學過圍棋,現在需得從頭學起。好在丁班的學生大部分也沒學過圍棋,有些學過也只懂點皮毛,授課的陳夫人便從頭教起。
正當許熙聽棋課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去莊子上狩獵玩樂的傅云朗一行人終于回來,出現在了北寧縣城門處。
黃興早已派人在此守著了。
他人見了傅云朗一行人,連忙迎上去,道“黃掌柜已在一品樓訂了席面,幾位爺是否進去歇歇腳再走?”
“二爺、五爺,要不進去歇歇?一品樓的廚子,手藝還是不錯的。”傅云朗期盼地看向二爺和五爺。
他的哥哥傅云開之所以一回來進兵部就任正五官,還不是因為他小時候是二皇子蕭令譜的伴讀、兩人至今私交甚好的緣故?
這次好不容易跟著二皇子和五皇子一起出來游玩,傅云朗使出了渾身解數跟兩位皇子交好。
蕭令譜跟他哥私交好,他就不指望了。但如果他能得五皇子蕭令衍青睞,與五皇子成為莫逆之交,想來他也不差兄長什么了吧?
打聽到蕭令衍的喜好是做生意,他投其所好,這才領著他們到自己的銀樓看看。果不其然,五皇子對這個還真十分有興趣。
蕭令衍聽到傅云朗的話,跟二皇兄對視了一眼,見他微微頷首,他轉過頭來,對傅云朗道“既然傅二盛情相邀,我們就去去又何妨?反正回京也沒事,天黑之前能到就行。”
傅云朗聽了,大喜,連忙讓人前頭開路。
幾人進了北寧,也不去銀樓,直接去了一品樓。
黃興早在知道幾人要來時就在一品樓等著了。待他們吃得差不多了,他才讓人進去給傅云朗傳了話。
“什么事?”傅云朗出來時還一臉不耐煩。
他正跟五皇子說話說得正投緣呢,黃興就叫人來喚他。就這么點小生意,黃興什么事不能作主,非得這時候來打擾他?
黃興把事情跟傅云朗說了,深深一揖道“小人知曉公子陪二位爺要緊。但這事是五爺問過的,小人擔心不跟公子稟明清楚,五爺之后問起,公子沒法回答。這才打擾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
“你說什么?她說我正跟她妹妹議親?她是緩平侯府小姐?姓許?”傅云朗顧不得責怪黃興,連忙問道。
“正是。”黃興道。
傅云朗眉頭一皺。
他知道許熙是誰了。
前段時間,緩平侯府被京城府尹那邊曝出孩子被抱錯的事,在貴族圈里傳遍了。畢竟這種事太過離奇,盡管戲劇里演的離奇事不少,但現實里這樣做、被人曝出來,還是第一次。
而他因為趙如語的關系,對這件事了解得最為清楚。
他知道許熙就是那位跟趙如語換錯的侯府真小姐。
原先,因為趙如語是庶房的嫡女,緩平侯府又日漸敗落,身份上配不上他,母親對這樁婚事很不滿意,只是因為他堅持,母親也打聽過趙如語的為人,感覺還可以,這才松了口。
可后來身世的事曝出,母親就又反悔了,覺得趙如語配不上他。
婚事不順,趙如語為這事對他也若即若離,偏她還考上了京城女子書院,身份提高了一截,以后不愁嫁,并不是非他不可。為著這事,傅云朗這段時間十分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