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動地一把抓住趙如熙的手:“知微,你跟我仔細說說,該怎么做。”
趙如熙便把她知道的現代報社運營模式跟崔夫人說了。
她道:“咱們可以把報紙劃分成一個個版塊。每個版塊有它自己的內容和特色。比如某個版塊專門刊登與女子相關的律法,某個版權連載一些話本,某個版權專門教大家一些生活常識或某種技能,比如做飯的小竅門啥的。”
“你等等。”崔夫人急走到桌前,磨墨鋪紙,看向趙如熙,“你把剛才說的那話再跟我說一遍。”
這一回趙如熙就說得更為詳細。
辦報紙的想法,她不是遇到何玉琪后才有的,而是在印書機做出來之前就有了。
所以她的想法,不光是她了解的現代辦報經驗,還結合了古代的情況做了適當地改變。
崔夫人一邊聽一邊記。
她原先還茫然不知所措,不知如何來做這個事。隨著筆下寫的內容越來越多,她對如何辦報坊也有了越來越清晰的認識。
“太好了。”崔夫人寫完,抬起頭來,看向趙如熙的眼睛微微發紅,“知微,我替所有的女子感謝你,你出了一個好主意。”
“夫子,您這樣說,我心里有愧。”趙如熙道,“我不過是出出主意,您才是為她們做得最多的人。”
“光有心沒用,得有能力。你不知道你一個主意,能救多少女子于水火之中。”崔夫人感慨道。
趙如熙的聰明,是她平生所僅見。
“知微,你聰明,肯努力,這輩子走到什么樣的高度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別像張露她們這樣,最后嫁人囿于后宅。那太浪費你的聰明才智了。”崔夫人語重心長地道。
趙如熙重重地點頭:“夫子放心,我不會的。”
她上輩子不會,這輩子也定然不會。前世今生她都能憑自己的本事過得很好,干嘛想不開要被人關在后宅里?她就不是那樣的性格。
事情說完了,趙如熙就告辭了。
“走吧,一塊兒出去。我去找尚德長公主,跟她稟明此事。”崔夫人亦起身。
在書院門口送崔夫人上了馬車,趙如熙回了自己的小院,對青楓道:“讓昭明去喚周管家過來。”
周春來后,她問道:“印坊之事籌備得怎么樣了?”
“基本籌備妥當。”周春道,“幸虧姑娘找到了合適的紙,否則還得花時間不停地找紙來試。”
想要辦報紙,印刷的成本必須降下來。報紙只有走薄利多銷的路子,受眾才能廣;受眾廣,報紙的影響力才能大;影響力大,銷路才能更廣。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所以她在做出了印書機后,就在用印書機試各種紙。
畢竟印書機對紙的硬度和厚度也有要求的。因為古代用軟筆書寫的習慣,紙都偏軟,吸水性好,防水性不夠,這跟印書機所用的紙完全不同。
他們不光要試紙的適用性,還想盡量找成本低的紙,這樣才能把報紙的成本降下來。
為此,趙如熙寫了信給蕭令衍,讓他在工部找合適的紙。
之所以找蕭令衍而不是龔城,也是因為蕭令衍知道印書機適用的紙是怎樣的,即便沒有現成的,他也可以叫工部的工匠試驗改進。
跟龔城不光要費口舌,也很難解釋印書機的來歷。
她開印坊,也打算先隱藏身份,讓一個掌柜出來在前面擋著,這樣能避免不少麻煩。
蕭令衍也沒辜負她的相信,在看了造紙坊的造紙技術后,琢磨出造紙機,讓造紙的工序簡單不少,大大提高了工效,也降低了造紙成本。
為此,他讓手下人以自己的名義開了一家造紙坊,在賣紙的同時順便賣造紙機,希望能把紙的價格降下來,造福大晉的讀書人。
“如此,選個黃道吉日就開業吧。”趙如熙道。
她本打算過了年后才讓印坊開業,到時候她再找機會跟崔夫人說一說辦報紙的事。沒想到何玉琪給了她契機。
既然辦報紙的事提上了日程,那么印坊也得趕緊開起來。等崔夫人她們籌備辦報時,印坊掌柜便可自動上門招攬生意。
如果等報坊籌備的時候,印坊才開業,時間太過同步,會讓人起疑心。
“是。”周春應道。
果然,第二日,崔夫人就給趙如熙傳話,說尚德長公主對辦報紙很感興趣,想邀請趙如熙去談談。
趙如熙由崔夫人陪同,去拜訪了尚德長公主一次,把前世辦報紙的一些做法經驗跟尚德長公主說了。不過在尚德長公主邀請她入股的時候,她卻拒絕了。
告辭出來后,崔夫人不明白地問趙如熙:“為什么要拒絕呢?”
邀趙如熙入股,還是她提議的。多少人想要跟尚德長公主扯上關系呢。
趙如熙雖是枯木先生的徒弟,但枯木先生終是沒什么實權的。更何況年紀也大了。趙如熙能多一個靠山,就不至于被人隨隨便便欺負了去。
至于入股的錢,她倒不擔心趙如熙拿不出。
康時霖愛在書院里炫耀小徒弟的本事,崔夫人看到過趙如熙用新畫法畫的畫。
整個女子書院看過趙如熙畫的,除了康時霖,都沒資格去參加拍賣會。所以崔夫人并不知道被拍到二萬五千兩銀子高價的畫是趙如熙畫的。
但趙如熙的畫畫得那般好,只要她肯賣畫,即便現在還沒有名氣,賣上一兩千兩一幅還是有人要的。
趙如熙擺擺手道:“貴人們的事,我一個平民小輩哪敢往里伸手?辦報紙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夫子您盡管說,入股的事就別提了。”
崔夫人只能作罷。
“對了。”她換了個話題,“再過十來日,各處的競賽就要開始了。你報了名沒有?”
趙如熙撓撓臉頰:“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報名呢。”
年底的競賽內容就是琴棋書畫,這是給有才之人一個揚名的機會。
“為什么不報名?你的畫畫得那么好。”崔夫人奇道。
“呃,我師父說我沒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