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蒼大師的一篇字才能得積分一百分,她寫一篇竟然是一百五十六積分,那豈不是說她比明蒼大師還要厲害?
等等。
她低下頭去,開始數剛才她練的那篇字一共有多少字。
如果她寫了六十個,那么一百五十六除以二,也不過七十多積分一篇字,還趕不上她照著明蒼大師的字帖臨摹。
她來來回回數了兩篇,終于輕舒了一口氣。她剛才寫的是四十八個字。
輕舒完這口氣,她又生起了新的懷疑——現在的積分是不是按寫了多少個字來算的呢?如果是,那她的積分也多不了許多。
她正打算拿裁好的只能寫三十個字的紙來練一遍,就聽蕭若彤道:“小熙,我想寫一篇字。”語氣里帶著些急切。
趙如熙抬頭看了蕭若彤一眼,發現她眼眸亮得驚人,但瞳孔卻沒怎么聚集,神態恍惚里又帶著一抹狂熱的光,她就知道蕭若彤這是看了她剛才練的字,頓悟了。
她連忙將自己剛才那篇字拿走,鋪了一張新紙,把位置讓給蕭若彤:“來,快寫。”
蕭若彤沒有說話,拿起墨條磨了兩下,提起筆就寫了起來。
趙如熙這段時間也看過不少蕭若彤的字,對于她字的風格還是很熟悉的,一眼就發現蕭若彤今天寫的字跟以往不同,似乎釋放了天性,更加奔放自由,用“神采飛揚”四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她抿著嘴笑了起來。
趙如熙最喜歡這種跟好友一起學習一起進步一起取得成就的感覺。
真好!
趙如熙現在呆的是她的書房,這個書房跟一般人的書房不同。因為趙如熙要畫畫,所以書房是由兩間屋子打通的,面積比較大。除了現在蕭若彤寫字的這個地方,在另一面靠窗的位置還放了一張大桌子,桌子旁邊的架子上放著大張的紙和各種顏料。那是趙如熙潑墨畫畫的地方。
現在蕭若彤在這邊寫字,趙如熙完全可以到那邊去寫一篇三十個字的書法,以驗證自己對積分的猜測。
可看到蕭若彤的這個狀態,趙如熙沒有離開。
她才剛剛從頓悟中領略到自己的風格,自然不是想從蕭若彤這里再領略點什么。她只是單純地為好友高興,想要與她一起分享這份成功與快樂。
跟趙如熙這種扣著寫三十個字的人不同,蕭若彤這一寫就寫了一百多字,直到把一篇文章完全寫完,她才住了手。
“吁。”她輕吐了一口氣,放下筆,退后一步欣賞自己的書法。
趙如熙也站到了她的身邊。
兩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欣喜的笑容。
“真好。”趙如熙贊道,“越發神逸與靈動。若彤姐,恭喜你。”
蕭若彤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這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還領悟不到。”
她跟趙如熙不同,她雖年紀不大,卻早又脫離了師父、師祖的影響,有了自己的風格,所以她才成了有名的書法家,被世人所追捧。
可是一旦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就如同康時霖一樣,會一直在那條路走下去。想要改變一下,進步一點,都會比較困難。
可現在,蕭若彤一下子進步了。而且她感覺自己進步的還不止這一點。她心境上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的家庭給了她無憂無慮、不理世事的成長環境,讓她在年少時就在書法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可自打成親之后,婆家、丈夫給她的束縛,不能生孩子的壓力,漸漸地把她束縛起來。她后來雖然選擇了和離,但那段婚姻和世人對和離女子的不友好,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了她的心頭。
她表面平和快樂,內心深處卻是抑郁的。
可趙如熙的字讓她一下子脫離了凡塵的困擾,讓她在心境上得到了解脫,原先的那一種抑郁一下子就舒散掉了,消失不見了。這一刻,她只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明與輕松,心靈仿佛得到了蕩滌與凈化,跟以前完全不一樣起來。
而這種純凈,又跟她孩童時的純凈心境不同。這是經歷世事的大徹大悟,是千帆過盡的澄澈與通透。
這種心境,不光會影響她以后的生活方式,也會對她的書法帶來極大的影響。
“小熙,謝謝你。”
她轉過身來,擁抱了一下趙如熙,眼神里全是感激。
趙如熙在現代,除了國人,還接觸很多歪果人。那些人都是熱情奔放的,一見面都得先來個擁抱。可到了古代,古人向來內斂,這樣的方式就再也沒有經歷過。
這會兒忽然被蕭若彤熱情擁抱,她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見一向精明睿智的趙如熙臉上露出懵懂呆萌的神色,蕭若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想要喝茶吃點心。”她朝趙如熙眨了一下眼,露出少女活潑的氣息。
“……好。”
趙如熙轉頭吩咐青楓去準備,問蕭若彤道:“去哪里喝茶吃點心?”
“你家有暖閣么?在暖閣里再好不過了。”
“……沒有。”趙如熙無語。
綏平伯府還是很窮的好么?哪里比得上鎮南王府,花重金做了暖閣。大冬天的把地暖和火墻一燒,坐在里面猶如春夏。大面積的玻璃落地窗外,是花園里美麗的雪景和在白雪中盛開的梅花。
這種享受,不說在古代,便是現代,不是土豪也不大享受得到。
雖然有暖氣,雖然有大玻璃窗,但咱們只能透過那一小點窗戶,看到灰蒙蒙的天和離自己不遠的鄰居家的窗戶。
最后兩人還是在趙如熙院子的堂屋里坐著喝茶。
趙如熙這里的堂屋是她專門改裝過的。她叫人做了兩張沙發一樣的長椅,鋪上厚厚的棉墊,再加上一張實木長桌,一起放在安裝了玻璃的窗前。
有客人來了,大家面對面坐在窗前,烹一壺茶,看看窗外的美景,比古代堂屋那種正兒八經的桌椅擺設更讓人舒服和放松。
這堂屋雖沒有地暖和火墻,但放兩個燒得旺旺的火盆,把大門虛掩著,留一條縫透空氣,屋里也是極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