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下頭去,用手帕捂住嘴,聲音再不復剛才的冷淡:“你一面說著心里有我,一面又跟別人定親。傅云朗,你……”
說到這里,她聲音里帶著哭腔。
美人垂淚,還是自己曾經喜歡得不行的女人,傅云朗的心一下子就傾向了趙如語。
他連忙起身上前想要把趙如語摟進懷里哄一哄,卻不想趙如語快速起身避開,不讓他接近。
她抹了一把淚,滿臉決斷,聲音再度變得冷漠:“行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往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便是路上遇見,也只作陌生人。”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如語。”傅云朗上前想一把拉住趙如語,卻不想被扶疏給攔住了。
以前兩人約會,趙如語是不帶扶疏進屋的,只讓她留在外面放風。可今天她卻帶了扶疏進來。
扶疏也知道自家姑娘的用意,她也極愿意看到自家姑娘遠離傅云朗。因此關鍵時刻,不用主子吩咐就主動站出來攔在了傅云朗。
傅云朗顧不得扶疏,他擔心趙如語就此離去。
雖說綏平伯府不如平南侯府,趙家二房更是分出來成為了庶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不用說綏平伯府因為趙知微的關系又起來了。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要是因為追求趙如語而影響了趙家姑娘的聲譽,從而影響到趙知微,康時霖能把他整死。
當初搶趙知微一個莊子,他就被康時霖、吳宗等人治理得屁股都開了花。
他沒敢用武力,只得站在原地,急急地對著趙如語的背影道:“如語,你相信我,我是沒法子,我是被我娘逼的。我要是不同意,她就上吊自殺。身為人子,我能有什么辦法?這不,我一解禁就來找你了。”
趙如語轉過身來,看向傅云朗:“那你打算怎么辦?”
被趙如語酸言冷語地懟了幾句,傅云朗似乎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覺,剛剛因為趙如熙變美而產生的疏離感已經消散不見。
他現在只覺得趙如語很美,也很可心。要是真的失去趙如語,他的心會痛死。
他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娶她也是為了我母親。如語,你原來說喜歡我,難道不是真話?莫不是你只喜歡平南侯府二奶奶的位置?你要心里有我,你能不能不要講什么名份?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咱倆能廝守一生,一輩子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么?”
“所以?”趙如語淡漠地看著他。
“我、我……”被她這樣看著,傅云朗差點說不下去,但咬咬牙他還是說出了口,“你做我的妾室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我、我娘說了……”他露出十分羞愧的表情,“你們家只是平民,你又沒有嫁妝,我是娶你為妻,以后的日子會很艱難。她最疼我,不愿意我過清貧日子,所以堅決不同意我們的親事,還瞞著我為我定了親。”
他抬起頭來,看向趙如語,目光殷殷:“如語,如果你在乎我,你嫁給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
趙如語在他剛剛說“做妾”的時候就已轉過身去了。可聽了這話,她似乎有些動容,想要轉過頭來,卻又抑制住了。
這樣子看在傅云朗眼里,就是她心動了,卻又不相信他。
可他沒看到的是,背著他而站的趙如語面沉如水,眸光冰冷。
趙如語此時內心是悲涼的。
上輩子,他倆是京城有名的神仙眷侶、恩愛夫妻。
所以重活一世,她仍然希望能跟他在一起。
可經歷了兩世,她才看清,他優柔寡斷,沒有擔當,才能也有限。嘴里說著海誓山盟,實則想左擁右抱,什么都想要。
上輩子綏平伯府沒有分家,她雖是綏平伯府的庶房養女,卻也得老夫人看重,趙元勛和朱氏也極為她著想,給她的嫁妝還挺豐厚;最重要的是魏家還在。所以她才能順利地嫁進平南侯府做了二夫人。
這輩子綏平伯府分家了,魏家被滅,她成了被砍頭的魏氏的養女,名聲不好,沒有嫁妝,沒有貴女的名頭,誰會娶她為正妻呢?她即便有傾世容顏,也只能給人做妾。
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太厲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上輩子綏平伯府被滿門流放的下場讓她至今都心有余悸。給皇子做妾,她是不敢的。
重活一世,她只想安安穩穩地享受榮華富貴。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樣子落在傅云朗眼里,就是趙如語雖然心動,但還是不相信他。
他干脆舉起了手:“我發誓。如果我對趙如語不好,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趙如語眸色一動,終于滿臉動容地轉過身來,哀怨而又嗔怪地瞪了傅云朗一眼。
傅云朗心里一蕩,臉上浮起欣喜的笑容,伸手就想去摟趙如語。趙如語趕緊后退了幾步,避開了他的手。
扶疏也及時上前隔在了兩人中間。
“如語,你還不相信我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嫁給我?”傅云朗滿臉哀怨。
趙如語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傅云朗心急,又說了許多甜言蜜語,把站在兩人中間的扶疏說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捂著臉跑出去。
在傅云朗又發了一通誓言后,趙如語終于開了口:“你要納我為妾,也可以。只是你得答應我幾件事。”
傅云朗大喜:“好,你說。”
“第一,我不想給趙家抹黑,畢竟趙知微是大晉名士,第一女狀元,大家要是知道她的姐妹嫁人做妾,必然要影響她的聲譽。所以入府時只一頂小轎就可以了,傍晚來接,不必大張旗鼓。”
傅云朗一這話,頓時大喜。
他要娶的可是岑家姑娘。本來納妾就會讓岑家不滿了,要是再大張旗鼓,岑家還不知道會怎么對他。趙如語讓他用一頂小轎接親,還是傍晚,悄沒聲息的,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等岑家姑娘發現,木已成舟,再鬧也沒用了。
他好不容易才壓制住上翹的嘴角,一臉沉重又羞愧地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