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站了起來,走到桌前,拿起一本書看了看,驚喜道:“還真的是啊。”
他又看了看掛在墻上的畫:“看畫的顏色也鮮亮了一些。”
“這藥……”他轉過身來看向趙如熙,“也太神奇了吧?”
趙如熙:“……”
她雖意料到康時霖吃下丸藥會有些效果,但沒想到效果這么明顯,康時霖立馬就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康時霖已經七十出頭了。他的身體雖比一般的老人好,平時看上去挺精神,寫作畫畫的時候眼睛也還夠用。
但他年紀終是大了,眼睛總有些老花或白內障的毛病。
康復丸一吃下去,眼睛一恢復,可不就明顯了么?
趙如熙問道:“除了眼睛,師父您還有別的感覺嗎?比如身體變得有力了,手腳輕便了,頭腦更清醒了,等等。”
康時霖聽她這么一說,也期待起來,站起來走了兩步,又揮舞了一下胳膊,驚喜地道:“我平時用筆多,手腕總有些疼痛。現在似乎不疼了。”
說著他轉動手腕,又點點頭:“真不疼了。”
接著他又活動了一下:“身體比原來輕便有勁一些。不過不是很明顯。”
說到這里他實在忍不住了,好奇地問趙如熙:“這是什么藥?怎么那么神奇?”
“聽說是幾百年的靈芝跟老山參配的,我也不清楚。”趙如熙道,“我原先手腳有些發冷,身上也沒力氣,吃了這個后就改善許多。”
康時霖原先就聽她說除了她自己吃的,就剩這一顆。聽她說這話時,他根本不知道效果會這么顯著。
現在聽了,心情就特別復雜。
“傻丫頭,這藥這么好,你怎么拿來給我吃呢?要不獻給皇上,要不給太子或你自己吃也好啊。”他嘆道,眼睛不由濕潤了。
趙如熙自己也吃了,可見知道這是好東西。
可她沒獻給皇上,也沒給太子,卻一心掂記著他,沒準這顆藥是太子給她吃,她偷偷藏起來,省下來給他的。
他一個也沒啥價值的糟老頭子,活到七十多也夠本了,哪里值得她浪費這么珍貴的東西呢?
“我想讓師父活得長長久久的,一直陪著我。”趙如熙認真道。
趙如熙說著又朝康時霖眨了一下眼睛:“再說師父也是相信我,才跟這藥丸有緣。您要是不吃,藥再好也白搭不是?”
“你這丫頭……”康時霖眨了眨淚眼,沒有再說話。
藥都吃下去了,再說就矯情了。反正他知道這丫頭對他好就是了。
“老太爺,白開水來了。”門口傳來康安的聲音,緊接著,他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里有一杯水。
康時霖朝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他拿起那杯水,感覺到溫度正合適,便“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喝完他一抹嘴,站了起來:“我要畫一幅畫。”
他手腕不痛了,眼睛更明亮了,看顏色比原來更清晰了,他覺得自己的畫又能迎來一個大飛躍。
“我給您鋪紙。”趙如熙趕緊道。
康時霖畫畫也不是想要創作,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用色跟原來是不是有大區別,當即調了顏色后隨便在紙上畫了一會兒。
等把顏料用了一遍,他將原來的畫放到新畫上做對比,仰天笑了起來:“老天垂憐啊。”
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哽咽不能語。
在收趙如熙做徒弟之前,他在畫技上已停滯了許多年。
他以為此生在畫技上再無增進了,可收了趙如熙為徒,受趙如熙繪畫風格的影響,他在風格上突破了桎梏,一下子有了質的飛躍。
前段時間,趙如熙在用色上的大膽也讓他有了新的領悟。現在眼睛比原先看得更清晰,讓他把這份領悟運用得更加自如,更加爐火絕青。
與其說,他收趙如熙為徒,是他教了趙如熙畫畫。不如說是趙如熙成就了他。
得徒如此,夫復何求?
康安服侍康時霖一輩子,深知康時霖在畫技上的困擾。
他雖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讓康時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開始畫畫,畫完之后激動成這個樣子。但他知道,康時霖必然是畫技上又有了大進步,而且這種進步還是趙如熙帶來的。
他抹了一把淚,在心里對趙如熙也是感激不已。
此時,一只手在康安肩膀上拍了一下,把康安嚇了一跳。
他轉過頭去,正對上吳懷寺的眼睛。
吳懷寺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招了招手,轉身出去。康安連忙跟了出去。
“師父怎么了?”一出去,吳懷寺就問道。
吳宗要回來,他和龔城都派了下人去城門口迎接。聽得下人稟報說吳宗進城了,他才跟龔城在衙門碰頭,到了康時霖這里。
吳宗和蕭令衍要先回吳家見長輩,才會到這里來。
一進門聽說趙如熙早到了,師徒倆在書房里,康時霖似乎在作畫,他跟龔城便沒敢發出聲音,悄悄地進了書房,想看看師父作畫的過程。
沒想到剛剛進去,就見師父撂了筆,拿了一幅舊畫來跟新作對比,就仰面又笑又哭起來,情緒十分激動。
他跟龔城又好奇又擔心,生怕忽然出聲嚇到康時霖,還叫他尷尬,這才叫了康安出來問話。
康安也不是很清楚。但他還是把自己看到的說了。
龔城道:“看來是小師妹在畫畫上又有了新突破,影響了師父,讓師父在畫技上有了極大的增益,師父的情緒才會這么激動。”
吳懷寺點點頭:“定然是了。”
說著他就很感慨:“別人都說,師父在畫畫上是曠世奇才,而他老人家收徒的眼光比畫畫的水平還高。以前我總覺得這話像在拍馬屁。可自打師父收了小師妹之后,我也深以為然,常有此感慨。”
龔城很是贊同。
“咦,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怎么站在院子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吳懷寺和龔城轉頭一看,就見吳宗懷里抱著個孩子,身后跟著蕭若彤,兩人從院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