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家了,謝望春開口,讓侄子一家三口留下來吃晚飯,謝文成卻婉言的謝絕了。
“叔,我們還是回去了,我們三口都出來一天了,家里爹我娘肯定會惦記著。”
“是呀!家里的事情都扔給我娘和兩個孩子,我們也不放心,想早點回去。”文成媳婦兒也著急回家,他們都出來一大天了,還不知道家里面什么樣子了。
“那好吧!哪天我讓你嬸子做點兒好的,把你爹娘一起請過來。”
“那敢情好。”謝文成樂呵呵的帶著妻兒回去了。
謝望春推開自家的院門,就見老二一臉苦瓜樣的在屋子里迎了出來。
“爹。”
“老二,你這是怎么了?”看見老二臉上的表情,謝望春就知道家里肯定有啥大事兒發生。
謝文安先把驢車趕進院子,在送到驢棚里,才笑呵呵的湊了過來。
“老二,你這是……?”謝文安瞅瞅弟弟的表情,想法和老爹不謀而合。
“哥……。”謝文忠叫了一聲哥,下面的話,他有些難以啟齒,不知道該怎么和哥說。
“老二,你到底是怎么了?有啥事兒你就痛快的說出來,正好咱們一家人都在這兒,也好商量。”
謝望春見二兒子說話吞吞吐吐的,一點兒都沒有往日的干脆,就知道這是大事。
謝文忠又瞅了爹娘和哥哥一眼,才慢吞吞的說道:“今天早上,我早早的去了鎮上,給我哥請假,誰知道……,郭里長居然說:我哥不提前打招呼,視為自動解聘處理。就把我哥,給解聘了。”
謝家人面面相覷,都被謝文忠的話驚住了。
“老大,怎么會這樣?”最先反應過來的劉氏,她有些慌亂的問大兒子。
她沒法不慌亂,大兒子每個月的二兩銀子,是全家最主要的經濟來源,這要是沒有了,以后一家子的生活怎么辦?還有大兒媳婦還要吃藥的,這都需要銀子。
謝文安聽完弟弟的話,雖然感覺很意外,卻沒有慌亂,而是輕笑著說道:“娘,您別擔心,本來我就想到家之后,和您二老說一件事。”
謝文安用的是“說”一件事,而不是平日里經常說的“商量”一件事。
“老大,你要和咱們說什么事?”謝望春覺得大兒子要說的事情,才是正經的大事。
“爹,娘,咱們進屋再說。”謝文安不想在院子里說,畢竟這對他來說,是人生大事,在沒有成功之前,他不想鬧的人盡皆知。
一家人見他的臉上,一直掛著自信得體的笑容,就都安心的跟著進了上房。等大家都坐定之后,謝文安才說出來他心中的決定。
“爹,娘,我想參加今年的秋闈。本來就打算,明天去鎮上找里長請辭的,他今日就背著我單方面解聘,我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是還可以接受,畢竟我自己提出來解聘,我還有點兒不好意思開口。”
謝文安雖然覺得郭里長這一出有些意外,讓自己的臉面無光。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了去幽州,也就不在乎這一點旁枝末節了。
“這兩天,我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就要去幽州的書院讀書。”
“老大,你真的決定了?”謝望春當然是希望,大兒子能夠再繼續讀書,將來為謝家光宗耀祖。
“可是老大,你要繼續讀書,那銀錢要哪里來?”劉氏是最在意銀錢的問題,大兒子讀書是要銀子的。家里這些日子剛見寬裕,老二這一成親,又把家里的銀錢,花的差不多了。大兒子要讀書,她雖然支持,可是銀錢也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娘,關于學費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剛剛知府大人喚我過去說話,就是這個意思。”
“真的?那敢情好。”大兒子的話,劉氏是深信不疑。在府衙的時候,她可是親眼目睹,知府大人把大兒子叫到一旁,說了半天的事情。
聽謝文安說完,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
依晴也深深的體會到了,原來從喜到悲,再到喜,這轉換的過程居然是這么的輕松,只要一句話而已。
謝家人都歡喜了,白石鎮的里長郭守仁家,卻仿佛迎來了風暴。
“小石,你說的可是真的?”里長郭守仁抓住小石的手,用力的搖晃著。
“表姐夫,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我們到了幽州的時候,那沈四公子可是早早的就去城門口接謝夫子一家。您是沒瞧見,那沈四公子和謝家那個小子,別提多親熱了。”
郭守仁:怎么可能?他謝文安不就是一個窮秀才么。
“還有,審訊韓氏的時候,咱們根本就沒有上衙門大堂,而是在后堂審的。我恍恍惚惚的聽到他們說一句,謝大姑娘是女娃,哪能上公堂。”
郭守仁是越聽是越心驚,“還有沒有了?”
“表姐夫,當然還有。韓氏的案子宣判完了之后,咱們都要告退了。知府大人把謝夫子拉到一旁,說了半天。我想偷摸的聽兩句,可是離的太遠,我啥都沒聽清楚。不過,瞧著他們臉上的表情,說的肯定是好事。”
聽小石說完,郭守仁一拍大腿,“完嘍,這可要了我的老命嘍。”郭守仁覺得自己跟貴人擦肩而過。
“老爺,老爺。”聽見自家表弟說完幽州城里的經過,秦氏見自己老爺拍著大腿痛呼,就嚇的大聲的喚老爺。
聽見自家娘們兒的聲音,郭守仁可找到理由了。指著秦氏就開始數落道:“都怪你這個敗家娘們兒,要不是你貪財,拿了傅家五十兩銀子,讓我解雇謝文安,老爺我如今至于這么被動嗎?”
“老爺,那五十兩可是白花花的大元寶,許氏拿過來的時候,老爺不是也很高興嗎?”
“高興個屁。謝文安和沈家公子交好,與知府大人交好。想想老爺我的前程,咱們真要是攀上了知府大人,攀上了沈家,咱們還需要窩在白石鎮這個屁大的小地方。”
秦氏不敢頂嘴,可是心里卻很不服氣,她哪兒知道那個窮秀才和知府老爺結交,她只知道白花花的銀子,可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