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婉姐兒都覺得她娘說的話是對的,并一意孤行的認為,自己就是比晴姐兒強。
可是剛剛奶的話一針見血,扎她個透心涼。她要是再按她娘教的法子行事,她的結局就要和她娘是一樣。
“奶,我不要去北境。”想到她娘的結局,婉姐兒捂著臉,一邊哭,一邊不停的重復著:“我不要去北境。”
劉氏看婉姐兒是真的怕了,才緩緩的說道:“婉姐兒,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會過普通人的日子。可別再學韓氏教你的那些做派,不然,到最后害人害己。”
婉姐兒:“嗚嗚嗚,我以后一定聽奶的話。”
“嗯,聽話才是好孩子。”
劉氏見婉姐兒終于知道拐彎了,這心事才算放下。
可是心里卻又把韓氏恨了一回,又暗恨自己當初不長眼睛,給二兒子娶了那么一個玩應。
婉姐兒一直在哭,劉氏偶爾的就勸說一句。
晴姐兒在奶說教婉姐兒的時候,就已經回西廂去了。她覺得這種場面,她還是不在的好。
“婚姻是結兩姓之好,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本來你和洪家老三的親事,就是咱們高攀。可是后面有抬頭嫁女那句話跟著,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應承了這件婚事,我也是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
劉氏不厭其煩的說教,就是想讓婉姐兒看清楚現實。以她的條件,嫁給洪家老三實屬高攀,何況她還有個聲名狼藉的親娘。
“如果你作沒了洪家的親事,你這輩子,就只能去庵堂里渡過余生。不然,就得嫁給那些娶不上媳婦兒的老光棍。你別以為我在嚇唬你,有韓氏那個臭狗屎,你覺得哪個好人家會娶你?能碰上洪家老三,那是你走了大運。”
劉氏的話,讓婉姐兒打了一個冷顫。
雨勢漸歇,奶的話斷斷續續的傳過來。依晴對奶的教育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奶的這些想法和說辭,不當教書育人的老師,都屈才了。
依晴也希望,婉姐兒以后能想明白。
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冒著大雨,會給自己喜歡的姑娘送東西。
雨終于停了,謝家小店門口又排起來長長的隊伍。
依晴望著馬路邊的積水,嘆道:“精神可嘉,真應該每人送他們一朵小紅花。”
一峰:“晴姐姐,咱們家賣點心,啥時候還帶送紅花了?”
劉氏:“送什么花?送花還不得把你賠進去?”
依晴:奶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也許,這次奶的說教真的見效了,婉姐兒的變化還是挺大的,變的沉默寡言了,也變的比以前能干了。就是對春桃母女倆的態度,也比以前和悅多了。
把婉姐兒的變化,瞧在眼里,最高興的是劉氏。只要婉姐兒能改好,他們一大家子才能安生。
轉眼又到了謝文安沐休的日子,謝文安早早的拴上驢車去了佟家堡。爹爹前腳走,一霖就站在院子里跳了起來,他知道,爹爹是去接姥姥了。
只是日落西山之時,謝文安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看著佟氏失望的眼神,謝文安才和大家說了去佟家的經過。
原來是佟家最近太忙了,周氏要幫著齊氏打理一日三餐,根本就脫不了身。
“大舅嫂是勸著讓岳母隨我回來,可是岳母說了,那么多人吃飯,大舅嫂一個人哪忙的過來。”
想到岳母為難的樣子,謝文安心里也不是滋味兒。可是為了讓蓉娘放心,就繼續說道:“岳母她老人家,很喜歡咱們給買的簪子,一個勁兒的夸咱們孝順。”想到岳母一直不停的摩挲著那支簪子,謝文安心里就更是發酸。
“岳母還喜歡晴姐兒做的點心,連著吃了兩塊,就舍不得再吃了。我就勸她老人家,晴姐兒可是您親外孫女兒,您啥時候想吃,晴姐兒都會做給您吃的,她老人家才笑著說:下次來,一定吃個夠。”
“舅兄一家子,也都喜歡吃晴姐兒做的點心。小三兒還一直嚷嚷,等忙完了家里的活計,一定來咱們這兒吃個夠。我答應他,讓他下次和岳母一起來。”
佟氏聽自家相公說完,心里雖然還是失望,可是也能理解娘和嫂子。
畢竟佟家的土地多,這個時候雇傭了一些短工,佟家不僅要付工錢,還要管飯。
那么多人的飯菜,娘和嫂子兩個人都忙不過來,有的時候都要請人幫忙。
“蓉娘,別擔心,等舅兄他們忙過這一陣,我再去接岳母。”謝文安怕佟氏傷心,就小聲的安慰她。
佟氏也知道娘家的實際情況,就默默的點點頭。
日子進了七月,謝文安就停止了一切活動,進入了苦讀備考的狀態。除了沐休的日被知府大人找去說話,剩下的日子,基本待在書院或者家里。
這段日子,謝家的人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很怕自己發出來生音驚擾到謝文安讀書。
就是蓮姐兒,都會瞪著一雙黑豆一樣眼睛,緊緊的盯著大伯轉,嘴里都不嚷嚷了。
這些日子,依晴也是變著花樣的給爹爹做好吃的。
沈謙不知道打哪聽說,吃魚對腦子好,就每天讓春山送一兩條大魚過來。
有了這些魚,依晴也是做出來許多的花樣,蒸的,燉的,紅燒的,糖醋的,醬汁的,香煎的……。
婉姐兒瞧見每天飯桌上的變化,除了震驚,還有一份羞澀。她自己都暗自好笑,曾經的自己是有多大的底氣,會認為自己比晴姐兒強。
就單論做吃食,她只會把飯菜做熟,跟好吃根本就不搭邊。
每日在點心房里,她也只是幫忙打下手的那個。她也曾經想過,像晴姐兒那樣,捏出來漂亮的花花草草,或者惟妙惟肖的小動物。
可是她發現,那些面團在晴姐兒手里,就是聽話的小孩。
到她手里,就不知道是啥了。就像奶說的:“你根本就不是那塊料,你還是老實的搓球搓條吧!不然這半袋白面,都不夠你一個人禍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