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也有人去給里長郭守仁送信兒,告訴他:解元老爺回來了。
郭守仁:真是怕啥來啥!他當初就怕謝文安去參加鄉試。可是他家那個敗家的娘們兒,還口口聲聲的和他磨叨。
“就是參加鄉試,他也未必能考上。當初,又不是沒考過。哼!”
在秦氏的眼里,謝文安就是一副窮酸樣,哪能考中舉人老爺。
誰知道,秋闈放榜之后,傳來的消息,謝文安不僅考上了,還中了鄉試頭名解元。
當時把郭守仁氣的,回家就重振了夫綱,脫下鞋子,就拍了秦氏一頓鞋底子。
難得,秦氏這回,沒敢吭聲,更是沒敢還手。
因為郭守仁和她說了,謝文安中了鄉試頭名解元,就是以后不再繼續考,也有了候補官員的資格。
也就是說,謝文安哪怕只是做七、八、九品的末流小官,想整治他們這種沒有品的,也是易如反掌。
這會兒,秦氏終于知道怕了。秦氏怕的同時,也把許氏恨上了。
要不是許氏那個賤人,給她送來五十兩銀子,她哪能給自家老爺吹枕頭風,解聘了謝文安。
對,都是許氏這個賤人的錯。
秦氏和許氏到是相同的個性,錯的,永遠都是別人,卻從來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老爺?”秦氏見自家老爺瞅著房門,沒有邁動腳步,就想提醒他,解元老爺乘坐的馬車,還在鎮子中間的大道上。
“閉嘴,你給我一邊待著去。再廢話老子休了你。”
秦氏聽到郭守仁要休了她,剛要撒潑,可是她瞅見郭守仁陰冷的眼神兒,就把哭嚎的話,硬生生的都憋了回去。
“把衣裳遞給我。”
“是。”秦氏現在乖順的像一只幼犬,可是郭守仁的臉色卻一直黑的像鍋底。
等郭守仁出了門之后,秦氏才敢大聲出氣。思前想后,這個委屈她可不能受,她可一定要找許氏討回來。
等郭守仁慢慢騰騰的走到街頭,謝家乘坐的馬車已經到了街尾。一臉尷尬的傅貴,正帶著傅強攔住了馬車和謝文安搭訕。
“謝兄弟,你們回來了。”
謝文安瞅見攔住他們馬車的父子倆,眼皮都沒挑。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傅貴見謝文安不愛搭理他,只好把傅強拽過來。“強哥兒,瞧見你謝叔叔,咋不打招呼?”
“謝夫子好。”見爹爹一個勁兒的給自己使眼色,傅強只好硬著頭皮,給謝文安見禮。
“你這孩子,咋這么外道。”傅貴埋怨兒子咋不叫謝叔叔,這樣才顯得近乎。
傅強:他哪還有那么大的臉,再湊上去叫:謝叔叔。
“既然,傅兄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咱們就此別過。趕車。”
“好嘞!”車夫早就等急了,這會兒見解元老爺發話了,立刻就揚鞭趕著馬車向前跑去。
見馬車留下的一路煙塵,傅貴懊悔的都想撓墻啊!這當初要是不聽那個敗家娘們兒的話退親,他們還是謝家的姻親,那他們傅家人出門,那腰桿子都得挺的直直的,還有強哥兒,那是借多大的助力呀!
一想起來,那個敗家的娘們兒干的好事兒,傅貴就氣的牙根癢癢,攥緊拳頭就往家走。
而傅強一直看著馬車拐進了鄉村土道,消失在一片柳樹林子后面,才懨懨的轉回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傅家的院子里,秦氏正掐著腰在指著許氏的房門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要不是你當初出那個陰損的主意,咱們能得罪解元老爺嗎?”
左鄰右舍的幾戶離的近的人家,聽見秦氏的叫罵,都忍不住跑出來聽聲。
可是,秦氏罵的含糊其辭,除了許氏,誰都不知道,她貪財收了許氏五十兩銀子,才讓他們家老爺解聘謝文安的事兒。
屋子里,躺在炕上的許氏,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哪還有閑心和秦氏去爭辯。
躺在許氏身旁,身上的傷勢比許氏還要恐怖的傅蘭,是一臉的陰鷙。
她好恨,等她的傷勢好轉了,她一定不會放過程燕燕,還有謝依晴。
院子里的秦氏,罵了半天,屋子里的許氏卻不吭一聲。
“罷了,這回,合該老娘倒霉。”秦氏裝作大度的樣子要回去了,可是想想,她又停下了腳步。
“許氏,你還不知道吧!謝家老大,也就是謝文安,你們曾經的親家公。這次秋闈考試,可是考了個頭名呀!現在人人見到謝文安,都要稱呼其一聲:解元老爺。”
許氏:“……。”
“許氏,你是不是很意外呀?老娘也很意外!謝家跟你們傅家做親家的時候,那叫一個慘啊!解元老爺不僅屢試不中,家里還多了兩個病秧子。”
許氏:“……。”
“可是,人家這才和你們家退親多久呦。不僅在幽州城里開了店,我聽說,謝家小店的生意可好了,那可是顧客盈門。誰要是想買謝家小店的吃食,得老早就去排隊,去晚了可買不到。”
許氏:“……。”
“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謝文安竟然一舉中了頭名解元。許氏,你說:這是不是怪事兒?”
左鄰右舍聽聲的,聽了秦氏的話,也是恍然大悟。
左鄰:“那不是……?那不就是傅家不好,克的謝家倒霉?”
右舍:“好像是這個理兒。你們想想,傅家沒和謝家退親的時候,謝家多慘啊!”
對門:“還真是呀!剛才我可是瞧見謝家一大家子人,可是各個紅光滿面的。”
左鄰:“傅家克人……這……。”
右舍:“所以有些事情,咱們寧可信其有。不然,瞧瞧那謝家,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對門:“咱們還是快點兒回去吧!離近了,萬一克咱們咋辦?”
“是呀!快走。”呼啦啦,瞧熱鬧的人,轉眼間就都跑沒影兒了。
剩下秦氏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傅家院子門口,心里也是有點兒怕怕的。
我的娘啊!她也跑吧!萬一要是也克著她了可咋辦?
這秦氏也是個能人,本意是給許氏添堵,結果到最后,卻把自己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