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面無表情的回到書房,不到一個時辰,他想要的答案,都出現在他的書案上。
自家小弟當寶貝的襖子,是謝家大姑娘做的。
知慕少艾,無可厚非。
可是娘,卻對這件襖子的反應有些特別?他不得不多想。
……該怎么辦才好?
思慮了一個晚上,沈諾還不曾入眠,而是在書房里不停的踱步。
直到戌時中,沈諾才停下了腳步。
肖強見郡王出了書房,忙從隔壁的屋子里走了出來。“郡王爺?”
“不用跟著,我出去走走,馬上就回來。”沈諾說完,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中。
依晴的臥房里,一霖穿著白色的中衣在炕上滾來滾去,玩的不亦樂乎。
“姐姐,我想天天和你一個屋睡,可是娘就是不同意,說我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
“是呀!咱們一霖是大孩子,就應該自己睡了。”
“姐姐,既然也這么說,明日我就自己睡。”一霖雖然答應姐姐明日自己睡,可是今日,他還是想留在姐姐這里。
這不,他留了一個小心眼兒,自己先脫掉了外衣,就穿著中衣在炕上玩,想著姐姐也不忍心送他回去。
依晴早就瞧出來他的小伎倆,卻沒有戳穿他。而是小心的提醒他,“一霖快點兒蓋上被子,不然凍著了,又要流鼻涕。”
“嗯吶。”得償所愿的一霖小朋友,滿心歡喜的鉆進了熱乎乎的被窩。還不忘指著自己的身邊說道:“姐姐也快點兒睡覺吧!”
“好的。”依晴應了,就抱過來一條被子,也準備睡覺了。
告別了一路的顛簸,她終于可以美美的睡一覺了。
姐弟倆說話的聲音,傳到了窗外,站在陰影里的沈諾,表情卻放松了許多。
他雖然沒有瞧見這個小丫頭的人,但是聽他們姐弟倆說話的口氣,就知道謝家的家教很好,兩個孩子都是純良之人。
既然這樣,娘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反應?
沈諾帶著一絲疑惑,轉身回府去了。他還要再好好的想想,娘為什么會心緒不寧?
次一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沈諾就早早的起身,洗漱完了,就直接去了薔薇院。
果不其然,娘和他想的一樣,踩著清晨的霜花,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在院子里慢慢的溜達。
“娘。”
“乖寶?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干啥要起這么早。”
“娘,您能不能告訴兒子,您昨日和現在,到底是怎么了?”
“我……?”葉氏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生了一個聰明好學的兒子,對她這種不求上進的娘來說,真的是一種負擔。
“娘~?”沈諾見娘不說話,就更擔心了。
見兒子擔心,葉氏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第三個人聽見,才用只有他們母子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娘瞧見了似曾相識的東西,所以才會激動萬分。”
沈諾:“……。”
沈諾聽了娘的話,腦子里是一片混亂。因為在這個家里,只有他和爹,才知道娘的秘密。而且,他知道的比爹爹還多。
“娘,您說的似曾相識,難道和小四的襖子有關?”
葉氏聽了兒子的話,忍不住點頭:“我們乖寶就是聰明,什么事情,一眼就能洞察秋毫。”
被娘當面夸獎,沈諾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忙開口繼續問道:“娘,小四的襖子到底有什么問題?”沈諾實在是想不通,一件靛藍色的襖子,有什么稀奇的。
“娘不是說那件襖子有什么稀奇,娘說的是做襖子的布料和印染的顏色。”
“布料和印染的顏色?”沈諾忽然想起來,那襖子的顏色,好像是比別的靛藍色漂亮。
“對。”葉氏像是回憶,又像是自言自語。“有一個神奇的地方,離咱們這里很遠很遠,遠的就算我們走上一輩子,都到達不了。”
“娘?”沈諾覺得娘的話,太令人匪夷所思。
“那個神奇的地方,有很多好的東西。就像是織布和印染的技術,是咱們這里拍馬都趕不上的。”
沈諾:這件事情,要是旁人說,他肯定不會相信。可是娘說的,他是相信的。
葉氏見乖寶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小四的襖子,就是用了那個地方織出來的布料縫制的。”
“娘,怎么分辨出來布料的不同?”沈諾很想不通。
“乖寶,那里的布料,你要是瞧過了,就會分辨出與咱們這里的不同。”
沈諾:他沒有見過,他很難想象得出來。
葉氏也知道這件事情,對乖寶來說,有一定的難度。就與他說了一個比較容易理解的。“那里印染出來的布料,清洗多次都不會掉色。”
“娘,衣裳料子不掉色?這怎么可能?”這一點,沈諾還是知道的。他們現在穿的衣裳料子,下水洗過兩三次,顏色就舊了。
“是真的。還有一點,就是同樣都是細布,那里紡織出來的細布,不容易洗爛。就算洗了很多次,顏色還是很好的。”
“娘,要是咱們這里,有這樣的衣裳料子,豈不是會被人搶光了?”
“豈止是被搶光了,沒準兒,還會被搶丟腦袋。”
“哈哈,還別說,真的有可能。”沈諾想到某些喜歡占便宜的人,就忍不住笑了。
“什么有可能?”沈謙也是惦記娘,所以早早的過來瞧看。只是他剛走進院門,就聽見哥哥的聲音。所以就不忘,插了一嘴。
沈諾聽見小四的聲音,想到娘剛剛說的話,就有些擔心。“娘。”
知子莫若母,葉氏知道了乖寶擔心自己。就回了一句:“娘沒事。”
這會兒,沈謙也走到近前,忙開口與娘和哥哥打招呼:“娘,哥,你們再說什么?”
葉氏瞧著意氣風發的小兒子,說道:“我在和你哥哥說叨,咱們家小四的腦子終于開竅了,知道喜歡人家小姑娘了。”
“娘~。”見娘當著哥哥的面,提起這件事,沈小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