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說完,才戀戀不舍的,把已經快要睡著了的依晴,連人帶被子輕輕的放在炕上,又細心的幫依晴掖好被子,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次一天的早上,依晴在睡夢中醒來。想起來昨夜的事,她還以為自己是做夢。
“姑娘,您醒了。”一直侯在外面的如意,聽見東屋里的聲音,忙端著水盆進來,伺候姑娘洗漱。
依晴慵懶的“嗯”了一聲,擁著被子坐在炕上,好一會兒,沒有言語。
她在細細的回想,她做的是不是夢?
思忖了半天,再結合沈小四以往的不良記錄,她還是很快接受現實,她昨夜應該沒有做夢。那就是,沈小四昨夜來過。
面對如意關切的眼神兒,依晴有瞬間的心虛。只好自找話題:“如意,今日的天氣怎么樣?”
“回姑娘的話,今兒的天氣不錯,早起沒有風,天色也是瓦藍藍的。”
“哦,是個好天氣。”
主仆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半天的廢話,如意也給姑娘梳順了頭發。“姑娘,您今日戴這支發釵可好?”
依晴看著妝奩里,沈謙給她準備的各式簪子和發釵,就默默的點點頭。
如意得了姑娘的允許,才把那支精巧的蝴蝶發釵,插在了姑娘的發髻上。
如意又細細的把姑娘打量一番,杏色的繡花小襖,配墨綠色的長裙,襯著姑娘逐漸拔高的身形,是愈發的窈窕。不禁由衷的贊道:
“姑娘真漂亮。”
聽了如意的夸獎,依晴淡淡的一笑,才帶著如意去了前院。
深秋的清晨,真的很冷,雙腳剛踏出屋子,依晴就感覺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依晴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才邁著輕緩的步子,向前院走去。
“姑娘過來的正是時候。”玲瓏見姑娘過來了,一邊快言快語的和姑娘打招呼,一邊幫著掀起門簾,露出來堂屋里的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姐姐。”從東廂房里跑過來的一霖,正好瞧見姐姐進上房,“嗚嗷”一聲竄過來,拉著姐姐的手一起進了屋子。
“你們快點兒過來,先喝口熱茶再吃飯。”佟氏見一雙兒女過來了,忙招呼他們一起吃飯。
“好的。”
“謝謝娘。”
煮的軟爛的小米紅棗粥,配上椒鹽小花卷,再加上一碟子小咸菜和一碗豆腐花。
今天的早飯,雖然算不得豐盛,但是和普通的人家比,已經是很不錯了。
一霖舀了一口豆花,笑著說道:“姐姐,這個豆花好吃。”
“一霖覺得好吃,咱們就吃的飽飽的。”
“嗯。”一霖說完,還知道左右瞅瞅,見只有他們一家四口,才小聲的和姐姐咬耳朵:“這小花卷,沒有姐姐做的好吃。”
依晴:“是嗎?我怎么不覺得?”
一霖不會說:他不喜歡這小花卷里的椒鹽味兒,只好又加上一句:“就是沒有姐姐做的好吃。”
依晴知道原因,因為他們姐弟倆有同一個毛病,就是不喜歡吃椒鹽味的面食。
以前在幽州的時候,家里根本就很少做,今兒吃到了,姐弟倆都有點撇嘴。
可是姐弟倆都是好孩子,即便不喜歡吃,也硬著頭皮把手里的小花卷吃完。因為爹爹教過,不能浪費糧食。
姐弟倆的神色,被謝文安看在眼里,欣慰的笑了。“你們娘仨繼續吃飯,我去書院了。”
“我去送送你。”佟氏說完,就起身想送。
“不用,你還沒有吃完飯,出去再戧風就不好了”謝文安不同意佟氏送他出門。
可是佟氏堅持,謝文安怕夫妻倆來回的推讓耽誤工夫,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看著爹娘的恩愛背影,姐弟倆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坐在那里,繼續吃著他們的早飯。
王媽媽知道姐弟倆的喜好,就趁機去了廚房,和陳家的說了今日的情況。
“陳家的,是老姐姐我不好,我忘了告訴你,姑娘和少爺都不喜歡吃椒鹽味的面食。以后家里的面食,就盡量的別放椒鹽了。”
“謝謝王姐姐的提醒。”陳家的也知道是自己今日魯莽,她也是知道的,有些人不愛吃椒鹽味。今兒早上,她沒有問一聲,就把小花卷里放了椒鹽,這是她的過失。
“當不得妹妹的謝,是姐姐疏忽了。”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王媽媽才退出了廚房。
吃過早飯,依晴沒有急著回自己的院子,就坐在娘的屋子里,和娘說話。
“這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我得給你爹爹,做一件厚實的披風。”佟氏說著話,就開始動手翻找合適的布料。
依晴聽了娘的話,也過來幫忙挑選。最后,母女倆意見一致,選中了一塊厚實的棉布。
佟氏的針線女紅,當然是比依晴好,尤其是刺繡這一樣,就是依晴望塵莫及的。
依晴坐在佟氏對面,看著娘飛針走線,就羨慕的,恨不得自己也能有這樣一手的好繡工。
“娘,您的繡工真好。”
聽見自家小棉襖的夸獎,佟氏有一點小小得意。
“我小的時候,你姥家的隔壁住著一位嬸子,她的繡工特別的好,繡出來的東西,就像是活的一樣。聽人家說:她年輕的時候,在一家大的繡莊里做繡娘,后來年紀大了,才離開了繡莊。你姥姥見我喜歡刺繡,就專門挑了一天早上,讓你姥爺背上一袋子白面,讓我拜那位嬸子做師傅。”
“娘,那她收您做徒弟了?”
“嗯,從那以后,我就每天去師傅的家里學習。這一學就是五六年,直到有一天,師傅被她的弟弟接走了。”
“娘,怎么是弟弟接她?難道她沒有自己的家嗎?”
“師傅她,有自己的家。聽說她在婆家只生了兩個女孩。那個男人就執意納妾,她才一氣之下去了繡莊的。師傅在繡莊一待就是十幾年,等她從繡莊出來,也沒有回那個家,而是到了佟家堡。后來還是他的弟弟,把她接走了。”
“娘后來就沒有再見過她嗎?”
“沒有。師傅的弟弟只說他家住在南邊,可是這南邊的地界可是大了,他也沒說具體的地方,我就是有心去找,也找不到。”
想起來這事兒,也是佟氏的一個大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