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溫氏身后的仆婦,雖然有點怵溫氏,可是老太太的話,她們更不敢忤逆。
所以,毫無疑問,溫氏再不甘心也被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藍老太太帶著兩個孫子媳婦,坐著馬車趕到郡王府的時候,顏顏已經發動了。
看著一盆盆的血水在產房里端出來,沈諾的心揪起來,他的眼睛死盯著房門,連藍老太太來了都沒有發現。
葉氏請藍老太太坐下,藍老太太見此情景哪還有心情坐。
“顏顏真是命苦,攤上這么個拎不清的娘。”藍老太太越想越想不明白,“咱們藍家本來就是小門小戶的人家,遇事啥都都幫不上她,可是她那個娘還到處給她添亂。”
葉氏聽著藍老太太自言自話,卻沒有接茬兒,她現在可沒有閑工夫和藍老太太說道溫氏。
內室里又傳來了顏顏呼痛的聲音,沈諾守在門外就有點站不住了,想進去。
聽見門響,顏顏虛弱的聲音傳來。“夫君不要進來,女人生產的時候很丑,我不想被夫君瞧見。”
“顏顏,你一點都不丑,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夫君又哄我,我知道夫君比我好看。”說到這兒,顏顏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接著說道:“小的時候…夫君就長的比我好看。老話都說…女大十八變…我小的時候,就盼望著自己長大之后能夠變的漂亮些。”
“顏顏是比小時候漂亮多了。”葉氏也趕緊的幫兒子哄顏顏。
“可是,夫君比小時候更出色了。”換而言之,就是比顏顏更好看了。每天面對著芝蘭玉樹般的猶如嫡仙般沈諾,她小小的心臟既歡喜又自卑。
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打的小算盤,顏顏就覺得自己蠢,以為自己長大了,就能和沈諾一樣的漂亮。
可是她卻不曾想過,沈諾也許會更出色。
后來,所有人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告訴她,把也許去掉,是貨真價實的更出色。
還好,在她心里有個小得意沒有說,就是沈家兄弟挑選媳婦的眼光都是一樣的。
借用那些說風涼話的人的意思,沈家兄弟都是人中龍鳳,哪哪兒都好,就是選媳婦的眼光太差了。
因為大伯哥長的像公爹,與芊芊嫂子站在一起還是很般配的。而她和沈諾,一直都是被人說道的最不般配的那一對。
大家都說她配不上沈諾,可是,不管配得上配不上,這輩子沈諾都是她的,誰搶她都不會放手。
何況,現如今還有個謝家大姑娘給她做伴。
依晴不知道,自己躺著中槍。不過,與沈小四待在一起的時候,她自己也時常自詡為丑小鴨。
顏顏正在胡思亂想,又一次陣痛襲來,她所有的想法都化作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顏顏~顏顏~”
聽見顏顏呼痛,沈諾又要往產房里面闖。
“乖寶,你不許進來。”顏顏一著急,都喚出來沈諾的小名。只是這一句話聲音小的,大家差點兒聽不見。
葉氏:我的天吶,顏顏都有多少年不曾喚過乖寶的小名了?可見這會兒是真的急了。
沈諾也急呀!可是顏顏不讓他進去,他就乖乖的站在門口沒有動。
因為他知道,這些年來他雖然盡力的安撫顏顏,可是顏顏心里還是會有一點不自信。
葉氏見兒子擔心,顏顏那里又實在有些兇險,就站起身來走到兒子身邊。“乖寶,你別擔心,娘進去看著顏顏。”
“娘~。”誰會想到如嫡仙般貴氣逼人的北平郡王沈諾,也會有茫然無助的時候。
“放心,顏顏會沒事的。”葉氏說完,才推開產房的門進去了。
依晴的眼睛,一直盯著葉氏,見葉姨進了產房,她的心也跟著高高的懸起。
等紅裳幾個又端著一盆盆的血水出來,沈諾的眼神里是滿滿的擔憂。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藍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實在是站不住了,被張氏和何氏扶坐下來。
產房里,顏顏呼痛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藍老太太一直閉著眼睛,口里念念有詞。她就坐在依晴旁邊,依晴可以清晰的聽見那個老太太在念叨:阿彌陀佛。
沈諾高大頎長的身形,如松般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門旁,他不動大家甚至都會以為他是雕像。
只是,當有丫鬟婆子端著一盆血水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神里的焦慮越發的濃重。
依晴的心里也是不安,想到大嫂生產時,守在產房門口的大哥,再想到這會兒守在產房門口的沈諾,不由得想到,沈家的兒郎都是重情義的。
就在依晴準備把產房的門,盯出來一個窟窿的時候,聽見旁邊那個最年輕的小媳婦說道:“奶,我去給您要杯水吧!看您的嘴唇都干了。”
“不用了,奶沒事兒。”藍老太太心道:顏顏那兒還不知道怎么了,我還哪有心思喝茶。
依晴不認識藍家的人,這會兒葉姨不在,沈諾又在那里當門神。無法,她只好臨時充當一下主人。
她吩咐下人去泡一壺茶水。又親自倒了幾杯茶水,分別遞給藍老太太和張氏與何氏,讓大家潤潤嗓子。
至于沈諾,也站了好幾個時辰,依晴想了想,還是端起來一杯茶遞了過去。
“哥,你先喝杯茶,嫂子會沒事的。”
聽見小姑娘小小的聲音,沈諾怕把小姑娘嚇到,立刻接過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等他把滴水不剩的杯子還給依晴,就聽見產房里,傳來嬰兒嘹亮的哭聲。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呀!”隨著小嬰兒的哭聲,葉氏的聲音,也帶著笑意傳了過來。
一直偷偷的念佛的藍老太太,也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張氏和何氏拎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產房的門終于打開了,葉氏親自抱著一個大紅的襁褓走了出來。望著一臉急切的兒子說道:“乖寶,快點過來瞅瞅我的小乖孫,和你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還不等沈諾說話,藍家老太太聽葉氏說:小乖孫。就激動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張氏和何氏同樣是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