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四口一路顛簸早就餓了,聽了佟氏的安排正合心意。這種場合孟照德不好接話,孫氏大方的沒有推托,只是道一聲:“謝謝弟妹,讓弟妹多費心了。”
“孟嫂子,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佟氏知道,自家夫君以后少不了孟照德的幫襯,就拿出自己的誠意,想兩家人好好的相處。
聽了佟氏的話,孫氏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
從自家夫君打算一家人跟著謝家一起赴任的時候起,她的心里就在打鼓。
可是有些話,她沒有與自家夫君明說,她不想再給他增添負擔。自家夫君這次又落榜,對他的打擊很大。
雖然這次夫君出乎意料的堅強,還給自己謀了一份師爺的差事,可是他心里上的轉變與落差,作為枕邊人她還是能夠覺察出來一二。
這次夫君回來之后與她商量,說他們一家四口跟著同窗一起赴任的時候,她沒有反駁,只是心里有些擔心,怕夫君同窗的娘子,不好相處。畢竟人家現在是官身,而他們卻只是平民百姓。
今日見面之后,她心里的那些疑慮逐漸的消失很多。以后,不管貧窮還是富貴,至少他們一家四口都是在一起的,這比什么都強。
孟家四口吃過晚飯,又重新回到堂屋里落座。佟氏讓玲瓏把依晴和一霖姐弟倆喚過來,與孟家四口見面。
“侄女(侄子),見過孟伯父,孟伯母。”
“快快免禮。”孟照德夫妻見謝家一雙兒女,以晚輩自居給他們見禮,心里還暗存的一點點不安是徹底消失不見了。
孫氏更是稀罕與自家閨女年紀相仿的依晴,拉著依晴的手,給她介紹自家兒女。
孟志良今年十七歲,一身淡青色的細布長衫與孟照德站在一起,身材已經一樣高了。
他從小跟著父親讀圣賢書,也考取了秀才功名。這會兒,見謝家漂亮的妹妹,給自己見禮:孟大哥好。
他雖然禮貌的回應,“謝妹妹好。”可是那細小的聲音如蚊蟲,依晴差點兒沒聽出來他說的是啥。
見他一個大小伙子,臉紅如醉酒,依晴痛快的把目光轉向別處,免得讓別人誤會自己是不是欺負他了。
快言快語的孟小丹,可比她哥哥活潑開朗多了,她與依晴同年,月份卻比依晴小。
也許是年紀差不多,二人的身形也有些相似,只是孟小丹的膚色,也許是經常幫母親操持家務的原因略顯微黑。
今早出門前,她特意穿了件翠柳色的繡著臘梅花的交領襖裙,收緊的腰身,更襯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大大的眼睛顧盼生輝。與一身鵝黃色半臂的依晴站在一起,還真的像一對姐妹花。
一霖這會兒,見家里不僅多了一個哥哥,還多了一個姐姐,都不用爹娘提醒,就立刻湊過去高興的開口叫人:孟哥哥好,孟姐姐好。
孟志良:“一霖好。”
孟小丹:“一霖弟弟真好。”
孟志良見一霖跟他打招呼,臉色總算正常了。
孟小丹瞧見萌噠噠的一霖,登時就兩眼放光。
孟家她年紀最小,就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給她玩。這會兒,要不是還記得爹娘說的要矜持,她鐵定會伸手去捏一捏一霖白凈的小臉蛋。
兩家人都相互認識了,佟氏很善解人意的安排孟家四口盡快去休息。
孟照德夫妻倆就暫住西廂,一霖的屋子就讓給了孟志良。
而孟小丹則跟著依晴去了后院,住在了后院的西屋。
佟氏把孟家四口都安頓好了之后,又吩咐陳家的和王嫂子給他們送去熱水,讓他們洗漱之后之后早點兒安歇。
孟小丹洗完澡之后,換上干凈的寢衣,躺在寬敞的大炕上卻睡不著。
唉!這個地方雖好,卻不是她的家。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失眠。記得在家里的時候,她每晚都是躺在炕上就困,一覺睡到大天亮。
唉!實在是睡不著,她就鳥兒悄的穿鞋下地。趴著門縫瞧見東屋里還亮著燈,就想著謝家姐姐也沒有睡,她要不要過去,與謝家姐姐說說話?
只是,她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她不知道謝家姐姐是不是也想和她說話?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當口,就見東屋里的燈熄了,瞬間整座房子陷入了黑暗中。
孟小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摸索著走回到炕邊,脫下鞋子,順勢往旁邊一橫躺在了炕上。
清晨,霧氣中剛現出蒙蒙的一點亮色,依晴就被屋檐下的嘰嘰喳喳的燕子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一個標準的懶腰,才慢吞吞的坐起身來。
這個時辰,院子里的人幾乎都在沉睡,依晴就輕輕的穿鞋下地。
洗漱之后,就穿上一身淡紫色的繡著白玉蘭花的常服,悄悄的打開前門來到院子里。
薄霧下的院落,恬淡而靜謐,想到不久之后就要離開這里,依晴的心里還是有些不舍。
王媽媽過來掃院子的時候,就瞧見自家姑娘,站在東墻邊的那排玉蘭樹下出神。
“我的姑娘呦,這一大早上霧氣重著呢,您怎么不披件衣裳就出來了。”
王媽媽說完,扔掉手里的掃把,就往屋子里面跑。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件大紅色繡著彩蝶的披風。
“姑娘,您快點兒把這件披風穿上,不然著了風寒可怎么好?”
“我聽媽媽的。”
“哎,這才好。”王媽媽見自家姑娘答應了,就幫著自己姑娘把披風穿上。
這會兒,如意與丁香和木香也都醒了。聽見自家姑娘和王媽媽站在院子里說話,就急忙起來洗漱。
等她們急匆匆的跑過來,都挨了王媽媽一記白眼。
“王媽媽,咱們知道錯了。”如意見王媽媽的臉色不好,立刻開口認錯。
“是的,王媽媽,咱們錯了。”丁香木香見如意認錯,二人也跟著認錯。
王媽媽見三個人都認錯了,就想再說叨她們幾句,讓她們以后侍候姑娘的時候不要掉以輕心。
依晴卻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后指了指西屋,意思是:家里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