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霽月的翩翩少年公子,俊秀挺拔如松的身姿,立于夕陽下的逆光中仿若是披了金甲圣衣仙人,遠離塵世的喧囂,穿梭于萬山之間。
依晴:不知不覺中看的癡了。
恍若嫡仙的少年郎,轉回眸寵溺的笑容結成一張溫柔網牢牢的縛在她的心上,讓她小的心臟又像小鹿一樣的怦怦亂撞。
還好,就要進松嶺縣城了,依晴的理智尚在,回了沈謙一個甜甜的略有些羞澀的笑容就放下車簾。
沈謙轉回頭,胸中似水的柔情都要溢出來。還好,一年已經過了三分一,離小丫頭及笄不算遠了。
再往前走不遠處,松嶺縣城背靠著巍峨的大山,籠罩在的落日余暉里,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
沈謙卻沒有絲毫猶豫,一馬當先帶頭向城門走去。
守城門的官兵是見過沈謙,那是他們敬仰的沈家公子。
等沈謙帶頭騎馬走到他們面前,那個守城門的小隊長帶頭給沈謙施禮。
“小人林浩,見過沈四公子。”
“林兄不必多禮。”
“謝,沈四公子。四公子這次,還是去幽州城?”一想到幽州城,每一個兵士都會熱血沸騰。
“這次不是去幽州,是專程來松嶺,送我岳父他老人家上任的。”
坐在第一輛馬車里的謝文安,聽見自家準女婿當著別人的面稱呼自己:岳父他老人家,當即臉就給了。他有那么老嗎?
佟氏把他的反應都瞧在眼里,卻不敢笑出聲。
林浩聽沈四公子說完,微微一愣:“原來松嶺新上任的縣令大人是四公子的岳父?”
“正是。以后我岳父他老人家那里,還需麻煩林兄多照看一眼。”
“四公子,縣令大人可比小人的職位高多了,小人以后恐怕還要縣令大人照拂才是。”
“那么,你們就互相照拂好了。”
林浩聽了沈四公子的話,只能是答應了。
因為沈謙每年都要跑兩趟幽州,所以京城以北的城池,只要是守城門的兵丁,幾乎都認識這位武藝高強為人豪爽的沈家兒郎。
沈謙與守城的官兵打過招呼之后,繼續帶頭往城里面走去。
秋景撓撓頭發,很是不解的偷偷問春山。“咱們四公子,怎么會變的膽小了?竟然讓那守城的兵丁照拂謝大人,是不是小材大用了?”
聽了秋景的話,春山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我咋又不懂了?”
“傻瓜,最先知曉一座城池變化的人是誰?”
“守城的官兵。”秋景一句話沖口而出。
“這不就結了。”春山拍拍秋景的肩膀,還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兒。
秋景又伸手撓撓頭,心里有些不甘,憑啥都是吃一樣的飯,為啥每次都說春山和那個悶葫蘆夏日,能最早的猜到四公子的想法?
而他和冬臨,好像就猜的慢?
他不承認自己猜不到。
只是,想了好幾個來回,他都沒有想明白。
唉,這個問題也許太深奧了,還是不想了。
一行人進了城門,迎面就給人一種特別壓抑的氣息。
依晴坐在馬車里,仔細的傾聽外面的動靜。
這個時辰還不太晚,路上怎么就聽不見幾個人聲?
正常的情況下,這個時辰收工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趕,路上偶爾遇見熟人還要開口打聲招呼,再繼續趕著回家吃晚飯。
可是這里的街道,怎么感覺安靜的不像是一座正常的城市?
帶著心里的疑惑,依晴悄悄的掀開車簾的一角,借著晚霞最后的余光向街道的兩側打量。
這里和別的城市街道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比幽州和營州要狹窄一些。
街道兩側的鋪子,也沒有營州城的光鮮。也在這一刻,依晴發現這里的街道為什么這么安靜,因為街道兩旁的鋪子都關著門,連一家開業的也沒有,更沒有一個行人。
這是干嘛呀?依晴不解的拍拍自己的小腦袋。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難道是曹大滿那個老王八,想給自家老爹來個下馬威?依晴想到這個可能,就非常想約沈小四一道去捉王八,然后再燎了他的王八窩。
依晴不知道的是,這會兒沈小四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沒有想過帶著他的小丫頭。
從進城的那一刻起,沈謙的臉色陰的能滴出水來。可是他并沒有發火,而是依然按照原來的行進速度,繼續前進。
墻角后面有人,可是沈謙就當沒有瞧見一樣,繼續帶頭往前走。他知道,由南向北這條道一直走,走到這座縣城的中間位置,就是松嶺縣衙。
一隊人馬從這條街上,不緊不慢的走過。躲在房子里的人們,都偷偷的趴著門縫或者窗戶旁邊偷看。
他們都曉得,這隊人馬有他們松嶺縣新上任的縣令大人。他們本應該在城門口迎接的,可是曹縣丞卻私底下讓人知會他們,不僅不許他們出城去迎接,臨街的店鋪也都要關門不準營業。
不聽話的一律送進大牢。
大家想到連著幾任縣令大人都出了意外,不是縣衙失火燒傷,就是墜馬摔斷腿,要不就是喝酒掉陰溝里摔破相。
這幾任縣令大人都沒有得好,何況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所以他們不管是為了生計,還是為了家人和自己的性命財產安全,都選擇聽曹縣丞的安排。
踢踏,踢踏的馬蹄聲,清晰的由遠而近,躲在暗處的人,緊張的心也跟著馬蹄聲一起跳動。
沈謙終于帶頭停在了松嶺縣縣衙門口,他抬頭看了一眼松嶺縣衙的牌匾,又上下打量著縣衙緊閉的黑色的大門。
“還別說,這松嶺縣衙的大門,比我想象中氣派……。至少沒有破了門板,塌了門框什么的。”
“咦~”
春山心道:我的爺,您說話別大喘氣行嗎?只是他還沒有想完,就聽了自家公子懶洋洋的說道:“上去叫門。一,二,三。”
聽見四公子漫不經心地數出來三個數字,春山幾個立馬就跟打雞血似的迅速的精神起來。
春山回頭瞅了幾個人一眼,意思是:準備好嘍,哥要開始叫門了。
已經下了馬車的謝文安和孟照德,有那么一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只是他們四下瞅了瞅,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就在他們又想仔細瞧一遍的時候,就見春山把馬韁繩扔給了夏日。
態度良好的,走向前面黑漆斑駁的大門。大手拍在黃銅門環上,“有人嗎?有人嗎?開門,開門,快點兒開門。”
隨著春山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叫門聲,暗號中的第三聲一過,秋景已經在馬背上一躍而起,大腳就踹向了搖搖欲墜的門板上。
就聽“轟”的一聲,兩扇門板轟然倒地。而門里也傳來了呼爹喊娘的叫聲:“不好了,地動了。”
一腳踏著門檻的秋景,“哪兒地動了?散播謠言爺削死你。”
“真的地動了,瞧這門板?”這會兒門里面的人,才發覺門板好像是被人給弄掉的。想到曹縣丞的囑咐,兩個人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秋景大聲的喝道:“哪里來的刁民,竟然敢大鬧縣衙,來人啊,打了出去。”
這人剛一喊完,就見從里面呼啦啦,跑出來十來個身穿黑色皂衣的衙役。
“哈哈~”
為首的人還沒有笑完,就聽見對面白馬前豐姿卓越的少年輕啟薄唇笑道:“給本公子使勁揍,本公子到要瞧瞧,這松嶺縣衙的官差都是聾子不成?打!”
四公子一個“打”字出口,秋景的大手成拳已經落到對面人的臉上。
“我的娘啊啊啊……牙牙牙……漏風了。”
“我,我,我,都是血呀!”
“我的胳膊不能動了。”
“我的腿站不起來了。”
為首的那個壯漢,沒有想到片刻間,他領來的人都一個個鬼哭狼嗷的趴在地上。
他,跑呢?還是跑呢?
可是就算他想跑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