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天的早上,沈謙不太情愿的懷里揣著謝文安寫給皇上的折子,帶著沈家的侍衛和松嶺縣衙的一部分官差,準備壓著曹王兩家人,以及收繳上來的曹王兩家非法斂來財物,離開松嶺縣城向京城進發。
見大哥哥要回京城,一霖和小牛很不舍的,讓姐姐帶著他們到門口送行。
依晴卻只帶著他們站在院門口,看著沈謙他們進了前衙的后門。
“姐姐,咱們為啥不去衙門口給大哥哥他們送行?”
依晴點了點一霖的小鼻子,揶揄道:“別以為姐姐不知道你們兩個的小心思,你們就是想親眼瞧瞧,那些被押解的犯人。”
“嘿嘿,看來真的瞞不住姐姐。”一霖和小牛昨晚聽到,爹爹和大哥哥他們討論押送犯人進京的事,就記在心里了。
兩個小家伙昨晚還偷偷的商量,今天早上找個借口,讓姐姐帶他們過去瞧瞧,木籠囚車是什么樣子的。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姐姐這里行不通。
“姐姐~”
“姐姐~”
兩個小家伙拉著姐姐的手,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你們現在還太小,等你們長大一些了,姐姐再帶你們去瞧。”
依晴有依晴的考量,曹家和王家的那些女人哪個肯心甘情愿當犯婦。被壓出牢房這一路上,肯定會作天作地的鬧騰。
鬼哭狼嚎都是好的,她怕那些女人口無遮攔的咒罵,嚇住兩個小家伙。
一霖和小牛見姐姐不同意,就意興闌珊的手拉著手回去了。
衙門口早已經圍滿了人,這些人手里都拿著點兒東西。當然了沒有大家經常說的爛菜葉子,更沒有臭雞蛋。
在松嶺這個地界,誰要是敢把菜葉子放爛了,那他的屁股蛋子也得讓家里的長輩給打爛了。
至于臭雞蛋,那是更加的不可能。能吃得起雞蛋的,不會把雞蛋放臭,吃不起雞蛋的,就更不會把雞蛋放臭。
站在衙門口瞧熱鬧的秋景,還納悶兒,“春山,他們手里都拿的啥東西呀?”
“我也沒瞧清楚是啥。”
夏日:“好像是泥蛋子。”
秋景:“泥蛋子?”
“不信你們瞧。”夏日一努嘴,讓他們看向墻角。
就見去偏門的胡同口,幾個五六歲的小小子正在低頭和泥,其中一個小子還在那大聲的嚷嚷:“狗剩,快點兒整些水來,我這里水不夠了。”
他旁邊的小子,見他站在那瞎嚷嚷,就捅咕他一下,“二娃子,你咋那么笨,這樣不就行了。”小子說完就解開褲子,露出來自己的小水龍頭。
二娃子瞧見一股水柱澆到泥土上,登時就樂了。“哈哈,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說完,他也開始扒褲子。
春山幾個,見胡同口的幾個小小子在那撒尿和泥,忍不住面面相覷。
秋景:“我咋不記得,咱們小時候玩過這個?”
夏日白了他一眼,“咱們小時候,天天跟四公子玩的是沙子。”
“現在那個裝滿沙子的院子還在。”春山想起來他們小時候的樣子,也和這幾個小子的年紀差不多,天天的陪著四公子在沙堆里折騰。
“那時候,每天從那個院子里出來,劉奶奶都會耳提面命的叮囑咱們:快去洗澡,瞧這一身的汗呦,都成泥猴了。”冬臨也很懷念,小時候天天被劉奶奶叨叨的日子。
“馬上就能瞧見劉奶奶了。”
“是啊!怪想她老人家的。”
他們站在沈謙身后說話,根本就沒有背人。惹的沈謙也一直回憶自己小時候的事兒,想到他們幾個剛到自己身邊時候,好像和那幾個小小子的年紀差不多。
當第一輛木籠囚車里關著的曹大滿被牛車拖出來,一個泥蛋子就“啪”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臉上。
緊接著,很多的泥蛋子都紛紛的砸過來。不出片刻,曹大滿就被砸成了泥塑。這造型,就是他親娘老子走過來也未必認得出。
等第二輛木籠囚車里關著的胖球(王本事)被拉出來,也沒好到哪去。不大一會兒,也被咋成泥猴。
沒法子,他面積太大,想把他砸成泥塑沒有一驢車的泥土,還真的呼不嚴實。
乃至第三輛木籠囚車里關著的曹景輝,不知道是沒有泥蛋子了,還是別的原因,他只挨了幾個泥蛋子。
不過他后面的王大胖,不知怎么的比他挨的泥蛋子多了好幾倍。
春山:“看來松嶺縣城的人,還是挺靠譜的。”
“怎么靠譜了?”秋景有些不解的追問。
夏日又努努嘴,“瞧后面。”
幾個人回頭一瞧也下了一跳,就見曹家的女眷被拴成一串拉出來。
王氏打頭,可是她現在根本就不能自己行走,兩個婆子架著她走在前面。
而當曹傾城走出來,不知道打哪鉆出來一群小姑娘,沖上去就是一頓撓扯,瞬間就把曹傾城撓得鬼哭狼嚎的大叫。
挨著她的魏姨娘見閨女被揍了,就要上去幫忙,可是這些女眷的胳膊都捆在一根繩子上的。
曹傾城的掙扎和魏姨娘拽動,頓時曹家的女眷都摔倒在地上。哭聲和咒罵聲是此起彼伏,現場是一片狼藉。
押解的官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驅趕那群小姑娘。
“去去去,都回家去,不許在這里搗亂。”
幾個小姑娘雖然被官差驅離開,可是她們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在路邊咬牙切齒的喊道:
“曹傾城,你也有今天,該,活該,你仗著你爹是縣丞,欺負了咱們多少人?咱們今天要報仇。”
其中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小姑娘,恨恨的說道:“曹傾城,我妹妹年紀小,見你長的好看,就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你的裙子,你就怪我妹妹弄臟了你的裙子,讓人把我妹妹狠狠的打了一頓。曹傾城你個畜牲,我妹妹才五歲她懂什么?”
想到妹妹被打時的慘樣,小姑娘又想上前去撕打曹傾城。可是旁邊有差官看守著,她們再也無法上前。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咱們撿石塊砸她。”就這一嗓子落下,幾個小姑娘全都低頭開始撿石頭。
對于松嶺縣城來說,啥都缺,就一樣不缺,就是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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