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里正也是被這一家子的無恥氣狠了,就大聲的呵斥道:“咱們都回去睡覺,等天大亮了,他們還賴在這里,咱們就挨個兒的往外扔。我就不信了,咱們一村子的壯勞力,還扔不走他們一家子?”
“嗯。咱們都聽五叔的。”
周里正說完,就帶頭往家里走。他一邊走,一邊暗自慶幸,還是大沖說的對。要是把這些東西都寫在大沖名下,都趕不走那個黑心的婆子。
村子里的人,都呼啦啦的走光了。周老二和周老三都一副喪氣的樣子,坐在黑心的婆子跟前。
“娘,咱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一想到房屋地契和那么多的銀子,都被那該死的娘四個偷走了,他們只能吃啞巴虧,黑心的婆子就覺得心肝肺子哪兒都疼。
她是越想越氣,抓起來地上的一塊土坷垃就向周老頭砸去。她一邊砸,嘴里還一邊的罵道:
“嫁給你這么個狗屁不是的窩囊廢,老娘吃大虧了。”
土坷垃砸在周老頭的身上,馬上碎掉了,周老頭卻頭都沒有抬。
見老頭沒搭理她,黑心的婆子不解氣,又伸手抓起來地上她能抓到的東西,一股腦兒的都向老頭扔過去。
周老頭根本就沒有躲避,任那個黑心的婆子,不斷的把土坷垃,石子,爛泥扔在他的身上和臉上。
后來還是周老二和周老三看不下去了,才伸手攔住他們的娘。
“娘,咱們怎么辦?”周老二現在是真的懵了,他們被趕出村子,真的沒有地方去。
還是周老三的腦子快,“他們明天不能趕咱們走,咱們地里面的莊稼還沒有收割。”說到這兒,他還不忘多說了一句:“就算那些地不是咱們的名字,可是地里面的東西都是咱們種的。”
“誒~對。咱們還有十多畝地的糧食沒有收割。”周老二馬上附和道。
“咱們就慢慢的割,看他們能把咱們怎么樣?”劉三丫也憤恨的說道。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個敗家的玩意兒,咱們一家子會被趕走嗎?”黑心的婆子終于想起來劉三丫說的那些話。
“對,就是老三媳婦兒胡嘞嘞,咱們一家子才會被村子里的人趕走。”周老二媳婦兒,見婆婆開腔了,就馬上開始加杠。
劉三丫見馬氏又在落井下石,眼睛里瞬間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馬氏你個賤貨,我要殺了你。”這些日子所有的不滿,都化成了滔天的怒火,把劉三丫心里的那一點點理智,也焚燒殆盡。
瞬間,兩個人就撕扯到了一起。
“這~”
“誒~”
兄弟倆看著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個娘們兒,不曉得怎么辦好?
這會兒,周老頭卻抬起頭,指著兩個兒子說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兒把她們拉開,還嫌這個家不丟人嗎?”
周老頭說完,又指著黑心的婆子說道:“這都是你教出來的,跟你一個德行。”
黑心的的婆子,見周老頭竟然當著兒孫們的面指責他,立刻就像瘋了一樣,向周老頭撲了過去。
如雞爪子一樣的兩只手手,不停的向周老頭的臉上招呼。
周老二和周老三正忙著把馬氏和劉三丫分開,根本就沒有想到黑心的婆子對老頭下手了。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就見老頭的臉上已經被撓成土豆絲了。
“娘~”周老二和周老三都覺得他娘過份了。
可是黑心的婆子還不依不饒道:“我告訴你們兩個,以后不許管這個老東西。”
黑心的婆子,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等幾天之后他們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十幾畝地打下來的糧食,卻把周老頭扔下了。
周里正過來的時候,正瞧見一臉是傷的堂哥,一個人在那兒收拾凌亂的院子。
周里正:“你怎么沒有跟他們一起走?”
周老頭見是堂弟來了,就有些局促不安的搓搓手:“五堂弟,你別趕我走,我想等大沖回來。”
周里正:“這里就剩下你一個人,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我一個人的日子好辦,我一會兒再去地里找找,每年地里都落下好些的糧食。今年他們收的匆忙,會落下的更多。”
“唉~可是這院子?”
“沒事兒,就正房和灶屋燒沒了,這西廂房拾掇拾掇還能住人。”
周里正現在都不曉得說啥了,只是嘆了一口氣,才無奈的說道:“你愿意住,就住吧!只是那些人,是甭想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我已經寫了休書。”
“休書?”周里正沒有想到,他這個堂兄也能硬氣一回。
“是的,我讓二郎幫我寫的。”
“就沒有啥條件?”周里正還是有點兒不相信。
“條件就是,讓他們帶走所有的糧食。”
“沒有別的了?”
“有。”周老頭苦笑了一聲,答道:“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呵呵~這樣也挺好,你要是跟著他們,不管住哪個村子,都得加小心,一不不留神就得被攆出去。”
周老頭的面色又紅了,他曉得堂弟說的沒有說錯。之前村子里的人容忍他們是因為大沖有出息,再后來,因為他們都是姓周的,再再后來就是賣他這張老臉了。
現如今,啥都沒有了。
周里正見堂兄不說話了,他就更沒有說下去的興致。“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老五,你等等,這個給你。”周老頭說完,從懷里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周里正。
“這是啥玩意兒?”
“休書。”
“你還真寫休書了?我還以為你和我吹牛呢?”
“呵呵~誰一輩子不硬氣一回。”
“呵呵~那也是十幾畝地的糧食換回來的。”
“你就不能讓著我一回?少擠兌我兩句,你又不會少一塊肉。”
“是不能少一塊肉,可是不擠兌你,我難受。”
“反正休書給你了,你拿去給我存檔,我下地去了。”周老頭覺得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他沒被那個黑心的婆子打死,他會被這個堂弟氣死。
周里正瞧著他蹣跚的背影,嘴里念叨了一句:“早知現在,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