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你再吃一塊,就一塊哦。”穆清儀見不得他這眼巴巴討食又不肯說出口的模樣。
青年一聽,原本有些幽怨的眼神瞬間爆亮,仿佛藏在濃云后的星辰忽現天幕。
等他吃完,穆清儀拿了塊干凈的布給他擦手,望著他仔細擦拭手指的動作,突然想到今日的相遇,“既然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我給你現取一個如何?”
青年停下擦手,抬眼望著穆清儀,呆呆地望了一會,終于點頭,“好。”
穆清儀歪著頭想了想,笑道:“你就叫清溪吧!咱們是在清溪之畔遇見的,那溪水明澈見底,與你的眼睛一樣好看。”
清溪笑了,用力點頭:“好,我叫清溪。”他這一用力,頭竟痛了起來。
穆清儀見他狀況不對,趕忙扶著他到外頭的石墩上坐下,迅速取出針包。
“你別動,我給你扎針通淤,扎完會好受一些。”話還沒說完手中的針便已經扎了上去。
清溪頭痛欲裂,卻始終記得她說的話,不能動,一點也不能動,扎完就不痛了。
穆清儀驚訝于清溪的忍耐力,她很清楚這種針法在初期所給人帶來的痛苦。若用疼痛尺來度量的話,十級為滿級,那至少也達到了九級。
而清溪始終未發一言,咬牙忍受,甚至整個身體都像石雕一般未動分毫。
“好了。”收了針,她轉到清溪面前,見他緊閉雙眼,面色慘白,雙唇已經咬破溢血。
“感覺如何?”她溫聲問,順手摸出一塊帕子,給他擦去額間冷汗。
清溪睜開眼,瞧見她朝他額頭伸來的手,下意識往后一躲,“男女授受不親!”
穆清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女人做的飯你最好也別吃。”說完起身往廚房去。
清溪則呆呆坐在原地,發了好一會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總會脫口說出這句話。
穆清儀煮好粥,用三只大碗裝著,一并端到房里去。
清溪聞著米粥香氣,默默跟了過來。
叫醒穆清文,小家伙見到又白又稠的米粥,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自打父親沒了后,他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像這樣的稠粥,更是想都沒想過。
“姐,這是哪里來的?”他已經八歲,知事的年紀,哪會不曉得家里的境地。
穆清儀道:“你只管吃,明兒誰問你什么,你都說病糊涂了不知道,已經餓了好幾天,明白嗎?”
穆清文向來乖巧聽話,自然是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是誰?”穆清文吃了兩口粥才發現屋里多了一個人,正稀里呼嚕的狂喝粥。
“他是清溪,以后你叫他大哥。別人問起時,就說是咱爹收的義子,手摔斷了,來咱家養傷的。”
穆清文看看清溪,又看看姐姐,默默點頭。
爹爹啥時候收了義子?我咋不知道?
穆清儀又看向清溪,“我說的記住了嗎?”
清溪放下已經舔干凈的碗,“嗯。”
吃完粥,穆清儀將碗收去洗,盡量讓廚房恢復成先前的模樣,這才回到自己屋里休息。清溪則和清文睡一屋。
天將將翻出魚肚白時,遠處傳來吵鬧叫喊聲,將睡得正迷糊的穆清儀吵醒。
穆清儀睜眼便瞧見破爛灰敗的土屋四壁,嘆了口氣,太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