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說不去,這家伙路上要是死了,到時不得罵他這個大夫見死不救。
于是,男人被抬上馬車,宋大夫和穆清儀也跟著擠了上去,本就不算大的馬車,先讓病人躺舒服了,剩下的一點點位置才是他們三個人的。
幸好鎮子離武元縣不遠,路也算平整,沒什么大坑大洼的,病人雖疼的哼哼唧唧,遭了老罪,卻也沒出什么大問題。
馬車停在武元醫署前,車夫跑進去報信,很快便有兩個穿著醫署服飾的青年抬著擔架跑出來接人。
穆清儀一瞧見這兩個抬擔架的青年腦子里便跳出一些畫面,原主認識他們,畢竟原主是在這武元醫署里長大,認識醫署里的人也不算奇怪。
也不知是因為匆忙的緣故,還是她現在將臉染黃又打扮成村姑模樣,全身上下變化太大,導致他們沒認出來。
兩個青年目不斜視的路過穆清儀身前,很快將人抬進去。
宋大夫和穆清儀也一并跟著入內。
因是傷重病患,很快便有精擅外科方面的大夫過來接診。
這便是有條件的人家寧愿多花錢也要來醫署治病的原因,這里的大夫等級分工都十分明確,各種病癥都有專擅此癥的大夫,讓人一進來就覺心安。
醫署里還配有醫女,專為婦人治病,也有等級低的使喚醫女和實習醫女,做些底下的雜活,一邊干活一邊學習,等醫署的公開考核日一到,參加考核成為勝者,便能晉升。
穆清儀發現,這種制度和現代的醫院制度竟有幾分相似。
恍惚間,她和宋大夫已經跟著接診的大夫進入一間診室。
接診的大夫原主也見過,姓許,從七品醫員,醫署里的人都叫他許醫員。
原主也只是見過,并不熟悉,父親是內科那邊的醫師,她跟在父親身邊,認識的多是內科大夫。
許醫員看過男人的傷處后,立時皺了眉,但也沒吭聲,又號了脈,問了依然清醒著卻較之前更為虛弱的男人幾句話。
男人一一答了,眼皮越來越重,一股困意襲來。
穆清儀見情況不對,趕忙道:“這位大哥,你不能睡哦,千萬要撐住,絕對不能睡著。”
男人努力睜著眼睛,眸光卻開始渙散,“可是,我好累啊!”
許醫員見這狀,自是知道情況危急,忙拉著婦人到一邊,低聲道:“你丈夫的情況我得先跟你說一下。”
婦人一顆心砰砰砰狂跳著,她又不傻,怎會看不出丈夫的不對勁,很想號哭一場,可又不敢。
許醫員這會可沒心思安慰家屬,直接了當道:“你丈夫現在很危險,需要盡快拔刀。”
婦人抖著聲道:“那、那就拔吧!”
許醫員道:“拔刀肯定是要拔的,不過有兩種后果,我需要先告知你。”
“什么?”婦人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許醫員道:“若你丈夫運氣好,沒有傷到血管,拔刀后只需敷上金創藥便可。可若傷及內腑臟器或血管,止血藥又止不住血的情況下,你丈夫可能會——”他沒有說下去,女人已經腿軟的跌坐在地。
她以為,只要到了這里,丈夫就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