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錢縣令第一次見到穆清儀,他兒子和女兒的救命恩人,也因她仗義伸手救下那些孩子,而給他的政績添了華麗的一筆。
此時將恩人帶來衙門問話,錢縣令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可想到她做得那些事,完全沒將他這個縣令放在眼里,心就徹底冷硬下來。
“堂下何人。”錢縣令驚堂木一拍,正聲問道。
穆清儀草民之身,跪在堂前,高聲應道:“民女穆清儀。”
錢縣令冷聲問:“可知罪?”
穆清儀搖頭:“不知。”
錢縣令又是一拍驚堂木,面現怒容,“城中公告墻上所貼告示,可是你所為?”
“正是民女。”穆清儀道。
“那你還不認罪?”
穆清儀抬頭,望著坐于公案后的錢縣令,目光清正:“不知民女所犯何罪?”
錢縣令冷哼,沉聲道:“你罔顧法紀,造謠生事,禍亂民心,還敢問何罪之有?”
穆清儀道:“民女所言句句屬實,水脈有污,長期食用于身體有害,絕非危言聳聽,還請大人明察。”
錢縣令目露冷光,心道這死丫頭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到了公堂之上,他都把話說得這么清楚了,她竟還嘴硬。
“你說水脈有污,可有實證?”
穆清儀道:“民女自幼研習藥理,于氣味亦十分敏感,嗅出水中浮有異味,絕非尋常。加之近日城中百姓腹瀉者劇增,想來與水質污染有關,大人一查便知。”
錢縣令冷哼,“本官家中亦有水井,怎未曾出現你說的狀況?”
穆清儀道:“大人家中水井想必打得深,打得越深的井,水質與表層水脈極難相互侵犯,故而大人家中無事。但這不代表別人也和大人一樣幸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花大價錢將水井打入透水地層,取得真正的地下水飲用,大部分人家用的水井,只是普通水井罷了。”
“一派胡言,朝這么說,便是無實證?”錢縣令冷哼。
穆清儀皺眉,她不是說了證據嗎?怎么還說她無證?
錢縣令又道:“既然無實證,便是造謠。本官念你初犯,不予重判,羈押十日思過。帶下去。”
穆清儀心里無奈得很,這縣令看來是不想在位期間鬧出什么亂子來,這才偏要將事情壓下去。可這種事,哪里是說壓就壓得住的,百姓們每天都要喝水,毒素越積越深,先是腹瀉,后又是什么呢?
她沒再多言,說了也是白說。
好在有于銳和蔡成在,幫她跟獄卒一番通融,將她安排進一間最干凈的單人牢房。
可再干凈的牢房也是牢房,哪有外面舒坦。
沒等太久,謝輕塵和風二匆忙而來,廖神醫而親自去見了縣令。
然而并沒卵用,錢縣令根本不信水質有問題,就算他信,也要裝成不信,反正也沒吃死人,只是腹瀉而已。
謝輕塵看著牢房內的女孩,擰著眉道:“晚上帶你走。”
穆清儀搖頭,“不必了,十天而已,很快就會過去。”
風二實在不能理解,忍不住問:“穆姑娘,你明知會如此,又何必做這些?值得嗎?”
穆清儀道:“我只求問心無愧。若什么都不做,那我就算在家中高床軟枕,也未必比在這牢房里過得舒坦。”她已經盡力了,做了所有她能做的,甚至為此遭受牢獄之災。
至于最終結果如何,已經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且行且看吧。
“真的要在這里待十日?”謝輕塵問。
穆清儀扯了扯唇角,一臉云淡風輕,點頭,“十日就十日,沒什么大不了,清文那里勞煩你照看一下。”M.3Qdu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