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儀入獄的第三日,武元醫署、各大藥房、各處醫館,都開始死人。
不僅是武元縣,武元縣轄下的三個鎮子也在發生同樣的事,從一開始的輕癥腹瀉到重癥腹瀉到突然死亡,人數一路攀升。
錢縣令正在府中摟著小妾喝酒調情,管家匆忙沖進來,滿頭大汗,“老爺,不好了。”
錢縣令將手中酒杯狠狠一摔,“好好說話。”
官家抹著汗,臉色蒼白,“老爺,咱府里那幾個腹瀉的下人,全死了。”
錢縣令眼睛微瞇,“你說什么?”
管家急道:“全死了,五個人,全都死了。”
錢縣令的心緩緩提起,“怎么死的?”
管家道:“前些日子只是腹瀉,吃了藥有些好轉,后又復發,本想再去開藥,誰知醫署和藥鋪里的腹瀉藥都賣完了,他們就這么熬著,想著等醫署有藥再去買,結果——”
錢縣令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著,“你剛說,醫署和藥鋪里的腹瀉藥都賣完了?”
管家點頭:“是啊老爺,最近城里也不知怎么了,許多人都腹瀉,好些人都沒能救過來。”
“什、什么?你說什么?”
管家瞥了錢縣令一眼,心里百味雜陳,知道老爺這回怕是要栽了。
“老爺,您這幾日沒去衙門,都不知道,咱們城里可死了不少人,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錢縣令真想一腳踹死這老東西,這都什么時候了,竟還說話吞吞吐吐的,是要急死他嗎?
“都是先患了腹瀉癥,后又反復發作,再后來就不治而亡。”管家道。
錢縣令一把推開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妾,抓了桌上的酒杯便往管家身上砸,“有這事為何不早些來報?”
管家不敢躲,額頭頭受一記,迅速淌出血來,“老奴昨日與您說過了,您——”
“閉嘴,滾出去。”他昨日喝得醉熏熏,哪里記得這老狗說了什么。
武元醫署
胡氏緊緊拉著白雅嫻的衣袖,“白小姐,求你救救我女兒,你一定有藥對不對?”
白雅嫻緊蹙著眉,看向胡氏身后的顧青澤,顧青澤這時也正看她。她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著,想一口應下,卻又偏偏說不出口。
醫署里真的沒有治腹瀉的藥了,別說醫署里,便是整個武元縣,怕也找不出治療腹瀉的藥來。
而且葛醫師說過,此癥乃毒,并非腹瀉藥可治。也就是說,就算她現在拿出止瀉藥,也未必能救顧青瑩性命。
她心里好生不甘。
那死丫頭應該快被放出來了吧!她這一出來,若能拿出可治此癥的良方,豈不是成了整個武元縣的大恩人?將來她還怎么跟那死丫頭竟爭?
“伯母,實在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藥。”白雅嫻微微垂眸,不敢去看顧青澤的眼睛。
這時醫署里再次爆發新一輪的哀嚎,又不知誰家的孩子沒了氣息,大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還有男人因兒子死子又傷又氣憤,竟在醫署里狠抽了號哭的婦人一耳光,破口大罵:“哭,現在知道哭了?先前穆醫女叮囑你,讓你不要給孩子喝生水,讓你一定要將井水燒開了再喝,你聽了嗎?就為了省那點柴火省那點功夫,寧愿得空四處躥門子,見天就讓我們喝生水,這下你滿意了?一家子人死得就剩你我了,你干脆滾回你娘家哭去。”
胡氏愣愣的聽著,想起那一日,剛聽到穆清儀入獄的消息時,她除了高興就是高興,根本沒將穆清儀提過的井水有異之事放在心上。
她平日沒有喝生水的習慣,青瑩倒是嫌家中茶葉劣質,不愿喝茶,寧愿喝甘甜的井水,她也從未制止過。M.3Qdu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