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縣令白著臉趟在床上,沒躺一會就爬起來,由下人扶著沖去后邊的凈房。
錢夫人拿帕子堵著鼻子,問一邊的管家,“大夫怎么說?”
管家道:“大夫說是著涼加飲食過于油膩導致,已經服了藥,應當快起效了吧。”
錢夫人聽著凈房那邊傳來的動靜,皺眉道:“這都多久了?老爺再這樣瀉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管家沒吭聲,低著頭。
錢夫人想了想,道:“不如派人去趟武元醫署,將穆醫女請來,她醫術精妙,說不定能有法子讓老爺盡快止瀉。”
“不——不要——”錢縣令被下人扶著回來,腿軟無力,正一點點挪著步子。
錢夫人忍著惡心上前,扶住夫君另一只胳膊,細聲問:“老爺,為何不要啊?”
錢縣令有氣無力的搖頭,“我說不要——就不要——”
錢夫人沒法子,只能嘆著氣道:“那老爺您好好歇著,我去瞧瞧藥熬好了沒。”房間里一股怪味,她實在受不了,寧愿去聞藥味。
誰知錢縣令這還沒走到床邊呢,身體又是一僵,趕緊轉身,沒走幾步就直瀉而出....
錢夫人差點吐了,假裝不知道,逃似的奔出了房間。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積雪已經能沒過小腿。除了主干街道上有專門人負責掃雪外,別處的積雪就得靠各家各戶自覺去清掃。
穆清儀和穆清文起得比平日早了兩刻鐘,姐弟倆扛著掃把出門時,發覺門前的雪竟然不知何時被人清掃的干干凈凈。
不僅是自家門前,而是從她家門前通往桂花巷外都給掃出了一條小路,可供人直接通行。
起初穆清儀還以為是謝輕塵派人掃的,但看一眼隔壁院門口,積雪堆積的掩過半個院門,根本沒掃過。
若是謝輕塵派的人,不可能只掃她家而不掃他家,顯然不是他做的。
她想起那個藏在暗中的影子,是他嗎?
穆清儀見清文似乎沒有半點驚訝,便問:“你知道是誰?”
清文嘿嘿一笑,“姐姐不也知道么。”
兩姐弟打著啞迷,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進了屋里。
吃過早飯來到武元醫署,遠遠便瞧見醫署外圍著一群人。
待走得近了,她才聽清人群在議論著什么。
“誰家這么喪盡天良,把人家一個大肚婆扔在外頭不管不顧,夭壽哦!”
“瞧這架勢,至少扔這里一兩個時辰了,臉都凍紫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救。”
“我看懸,怕是要一尸兩命了。”
穆清儀擠進人群,瞧見一個大肚孕婦躺在醫署大門外的雪地上,似乎失去了知覺,身下雖墊了薄被,可在這雪地里,又能頂什么事。
“讓一讓。”她迅速擠到孕婦身邊蹲下探脈。
還有氣息,再用超聲儀照了肚子,似乎已經發動,她能感覺到微弱的宮縮,幸好羊水還沒破,里頭的孩子還活著,只是看起來不太好。
尤其是孕婦的情況,十分危急,需要立刻搶救并進行剖腹產手術。
這時醫署大門打開,穆清儀喊道:“快抬擔架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