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穆清儀送清溪出門,外頭早有侍衛牽著馬等候。
秋夜的月光格外清冷,風吹亂了她邊畔發絲,吹得她微微瞇起了眼睛。
清溪手指動了動,想為她將那縷亂發夾入耳后,手剛剛伸出一點,穆清儀便扭了頭,看向街口的方向,“不早了,快些回吧。”
伸了一半的手僵住,默默收回,“真的不跟我去宮里看看?”
“不去了,我明日還要去醫署坐診,最近可能都不得空。”她淡淡道。
清溪沉默,幽暗的目光凝著她輪廓美好的側臉,“那你也早點休息。”說完深看她一眼,轉身走向馬兒,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她站在那里,一動未動,目光跟隨著那道高大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也未曾轉目。
廖神醫走了出來,在她身邊站定,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嘆道:“人早沒影了,你還看什么?”
穆清儀收回目光,面色平靜,“看看這不斷變化的夜景,每一時每一刻的景色都是不同的。”
廖神醫不明白她話里的話是什么意思,明明很有深意,卻不懂她想表達什么。
“你究竟怎么想的?”廖神醫問。
穆清儀收回目光,垂下眼簾,“什么?”
“清溪和謝輕塵,你究竟怎么想的?他們兩人對你都是死心塌地,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廖神醫道。
“感受到又如何?這種感情于我而言,是一種無法得到的奢望。”她苦笑,輕嘆了一氣。
廖神醫不解,“什么意思?為何是無法得到的奢望?明明就在眼前,只要你伸手,只要你往前走一步,就能成為你的,怎么是奢望?”頓了頓,廖神醫似乎是想到什么,忙又問:“你是覺得清溪當了皇帝后會變?你不想被那高高的宮墻關住?”
穆清儀沒答。
廖神醫接著道:“清溪這個人,我與他接觸雖然不多,可他的性子我大約了解一些,他不是那種會喜新厭舊的人,更不會為了自己的私利而讓你為他徹底改變,她若嫁給他,或許會是一個好的選擇。”
穆清儀歪著頭看廖神醫,“爺爺,你不是和謝輕塵最要好嗎?這會怎么幫著清溪說好話?”
廖神醫白她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看你對清溪那小子也有點意思,不然我怎么可能幫他。要按我說,你要是嫁給謝輕塵,日子會省心很多,什么都不必操心,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可我也知道,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你對謝輕塵無意,我都看在眼里。”
“好啦!我困了,回吧。”她伸了個懶腰,結束話題,利落轉身進屋,不再給廖神醫嘮叨的機會。
京都醫署
這是自上回夜診后第一次上班,也是京都醫署第一天正式開門,大門關了好些天,也不知攢了多少等著看病的病人。反正她一早來到醫署門口,目之所及,烏秧秧一片人頭,全都擠大醫署大門口等著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