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里陷入短暫的沉默,趙醫女和江醫女再次對視,兩人眼里皆有驚訝。
平時去值夜診的醫師確實不怎么出手診治,可也不會完全不沾手,連藥童都沒沾手,這就有點夸張了。
況且,就算醫師和藥童都不沾手,例銀也從來沒有只發給一個人的先例。
趙醫女目光閃了閃,朝高伯道:“那天晚上是風醫女當值,例銀給她吧。”說完指了指貼墻上的夜值表。
高伯走到墻邊看了一眼,確認上頭寫著的名字是風醫女,便也沒有二話,直接將七兩九錢銀子給了風醫女。
病室里還有其他醫女,見此狀,都假裝沒看見。
趙醫女與裘醫師關系好,那穆醫女又是新來的,她很還是很拎得清該站誰的隊。
風醫女捏著有些燙手的銀子,心里很是忐忑,卻又有暗喜。
她月銀五兩,不算少,可在這京都城里生活,也絕稱不上寬裕,這七兩九錢銀子,比她月俸還多,能不心動嗎?
趙醫女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四七,我七,你四。”
風醫女緊了緊捏銀子的手,很不舍,干干笑道:“再如何,也得五五吧。”
裘醫師領著穆清儀和風玲瓏來到醫署主樓后單獨的一棟小樓前,小樓外有人守著,不許閑雜人等進去。
“這是什么地方?”穆清儀跟在裘醫師后頭,好奇的問了一句,隨即又聽見樓里有嬰兒的啼哭聲傳出。
難不成是產房?
先前黃醫師跟她提過一嘴,說醫署有專門給婦人生孩子的獨棟病室。因為京都城里屢有偷盜嬰兒之事,所以對產事樓管理比較嚴格,單獨起了一棟樓,除了大夫和產婦及產婦家屬外,閑雜人等一率不許進入。
“這里是產事樓,二樓是給產婦查檢身體的病室,一樓是婦人臨盆生產的病室。”風玲瓏解釋。
二人說著隨裘醫師拐進了一樓的中間走廊,一直往盡頭方向走,遠遠瞧見有幾個人站在走廊盡頭處。
“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才好!”一個年輕男人在盡頭處的產房外來回踱步,一臉焦急。
原本坐在椅中抹淚的中年婦人聞言,霍然起身,指著年輕男人大罵:“你還有臉說,若不是你將院里的小妾寵得無法無天,我們瑩兒能早產嗎?能受這份罪嗎?我告訴你,若是我的瑩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說著身體晃了幾下,搖搖欲墜。
一旁的青衣公子趕忙將婦人扶住,“都這時候了,您就少說兩句,先歇著吧。”青衣公子將婦人扶回椅中坐下。
婦人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攀著兒子胳膊不撒手,顫聲道:“青澤,你記住,如若你妹妹有個什么好歹,絕對,絕對不能放過這喪良心的狗東西。”
顧青澤沒作聲,只擔憂的看了眼緊閉著的產房大門。
里頭已經很久沒傳出聲音了,連妹妹嘶啞的哭聲都沒有了。
這時守在門口的藥童眼睛一亮,忙道:“裘醫師來啦!”
顧青澤等人扭過頭去,看向朝他們走來的兩人。
走在前頭的正是先前見過的裘醫師,她后頭跟著兩個身姿纖細高挑的年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