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郡主聽見腳步聲,也瞧見了風醫女微微變色的臉,心里知道是那個女人過來了。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側頭,甚至沒有給出一絲一毫的反應,依然保持著她一慣的高貴優雅、目空一切的姿態。
穆清儀放下藥箱子,眸光淡淡的掃向那位一身華衣妝容精致的美貌女子。
她大約猜出來人是誰,原本清淺如水的眸子里浮浮淡淡冷芒。
那天夜里派殺手夜襲她的人,想來就是眼前這位郡主娘娘了吧。
面對處心積慮想要害自己的人,她實在沒辦法露出好臉色。
更何況,如今的她,已經不需要像以前一樣戴著面具生活。
“風醫女,這位病人還沒有診治嗎?”瞥了容郡主一眼后,她迅速收回目光,輕聲朝風醫女道。
風醫女見她一臉從容淡定的模樣,繃著的心這才放松下來,看樣子是她多慮了。
不待風醫女作答,立在容郡主身后的侍女扯著嗓子道:“見到郡主竟敢不行禮,你好大的膽子。”
穆清儀在診臺后坐下,抬眼看向那囂張至極的侍女,“誰是郡主?”
那侍女瞪大眼睛,一臉你是不是瞎了的模樣。
風醫女抿著嘴,使勁憋笑。
侍女道:“大膽,竟敢無視郡主,誰給你的膽子?”
穆清儀微微一笑,轉眸看向那始終不曾看她一眼的臉,“誰給我的膽子,你不知道,你家郡主肯定知道。”
侍女愣主,迅速朝主子望去。
容郡主微微皺眉,終于將偏向一側的頭緩緩扭過來,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以及那張她在心里思量過無數遍,想象過無數遍的臉。可無論她怎么想象,也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張臉。
嫉妒,瘋狂的嫉妒。
為什么?明明只是個不入流的鄉野村姑,為何會有這樣一張臉。
難怪勾得珩哥哥魂不守舍,對她始終難以忘懷。
容郡主眼里的嫉恨很快被掩下,唇角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得體優雅。
“你就是穆清儀?”容郡主問。
穆清儀將空白的病案本擺好,提筆寫字,“是我。叫什么名字?年歲幾何?哪里不舒服?”
這是所有大夫對病人的常規三問,她每天都會問無數遍。
容郡主面上優雅的笑容微凝,咬著牙道:“我不是來看病的。”
穆清儀準備寫字的手一頓,抬眼看她,一臉驚訝,“不是來看病的?”
“我家郡主身體好看著呢,哪里像是來瞧病的?你莫不是個庸醫吧。”侍女終于逮著機會。
穆清儀放下筆,一臉正色道:“既然不是來看病的,那便讓開些,后邊還有許多病人等著看病呢。”
侍女怒道:“你什么意思?見著我家郡主不行禮也就算了,我家郡主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你竟然還敢趕我們郡主,你以為這醫署是你家開的嗎?”
穆清儀淡笑著道:“醫署當然不是我家開的,但也不是你們家開的,這里是京都醫署,是官家的,做事自有官家定的規矩,你們這樣占著位子不看病,便是壞了規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