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胡氏突如其來的熱情,穆清儀沒有半點意外。
胡氏原本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有利的事她才做。
想必剛剛房尚書來這里找她時,被胡氏看見了吧。
面對穆清儀的冷淡回應,胡氏氣得不行,心里憋著一口氣,偏又只能默默咽下,為了兒子,她忍。
下午顧青澤下衙回到家里,胡氏便將他拉到一邊說話,“青澤,林大人的千金你不喜歡就算了,我也不勉強。”
顧青澤挑眉,心里頗為訝異,母親在這件事上一直很堅持,一副無論如何都要他娶林家千金的勢頭,這會怎么說變就變了?
胡氏見他沒作聲,忙接著道:“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些年不肯成親,就是覺得對穆清儀心有愧疚。”
當母親提到穆清儀時,顧青澤瞬間明白過來。
原來母親是打著這種主意啊!
“我打算尋個好日子,去——”
“母親!”顧青澤打斷胡氏的話,面色微冷,“我的事,無需你操心,不要去打攪穆姑娘,她不會想看見你。”
“你這是什么話?”胡氏沉了臉,“你以為我想看見她?若不是為了你,我憑什么拿熱臉去貼她的冷——”
“母親,注意言辭!”顧青澤俊臉微紅,瞪了胡氏一眼,轉身要走。
胡氏一把拉住兒子,“青澤啊!這種時候了,咱們就別瞎講究那么多,正經將人娶回家是要緊事。你能往上升一升,我也能早些抱上大孫子。”
顧青澤掙脫開胡氏,“別說了,我的事你不必管,我自有打算。”說完徑直去了書房。
胡氏氣得直跺腳,嘴里碎碎念的直罵,“沒良心的小子,我這么做為了誰啊?你真當我喜歡看那死丫頭的臉色么?長得跟只狐貍精似的,十九歲了還沒許人家,能是清白姑娘嗎?呸——要不是有了個尚書外祖做靠山,我能讓她進門給我當兒媳?”
顧青澤自是聽不見母親的碎碎念,進書房后將門一關,在書桌前坐著發了一會呆,又從屜中取出一卷畫,緩緩展開。
畫很簡單,就只畫了一個人,沒有背景,沒有詩句。
畫中女子身姿纖細高挑,衣裳合體簡單,烏發齊腰,眉目靈動,手里拎著一只小木箱子。
畫中女子目視前方,就像在看著執畫之人,與之對視。
不知看了多久,他嘆了口氣,緩緩將畫卷起,藏入屜中。
命運弄人,本該是夫妻的他們,如今只是陌路之人。
深濃的悵然與無奈令他無所適從,這種滋味,前所未有過。
那個女孩子,從來都是與眾不同的,她不會在乎世俗眼光,不會做違心之事,她說不在乎時,那就是不在乎。
生平第一次,他想喝酒。
聽說酒能解愁,他想試一試。
不過三杯下肚,他便覺身體像是被火點燃了,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他脫掉外裳,走出房間,在初冬的夜風中蹣跚前行。
胡氏在給兒子送宵夜時發現兒子躺在院里睡著了,身體燙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