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二人走近，大門被守在門口的小太監推開，熟悉的景色落入穆清儀眼中。
偌大的宮殿，生生被改成了一間加大版的民間四合院。
四合院，并不是這個時代的房屋造型，是獨屬于穆清儀記憶中的房子。
在現代時，她小時候住的老宅就是這樣式，四面都是房屋圍繞，中間是偌大的庭院，種花養魚，角落里有一棵歪脖古樹，爸爸給她做了個秋千架，她玩秋千時，爸爸在后邊推她，爺爺就在葡萄架下喝茶看書，那是她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光。
眼前的四合院，幾乎與她記憶中的四合院完全重合。
不，應該說，與她壓在箱底那張圖紙上畫著的四合院完全重合。
不知不覺，她走到歪脖樹下，走到秋千前，發了一會呆后，伸手摸了摸橫在粗繩上修整精致的木板。
“試試看，我推你。”清溪笑道。
穆清儀回神，轉過身來，目光深深地望著清溪，“清文給你的圖？”
風輕輕拂過她柔嫩的面頰，吹亂鬢邊的發絲，她的眼睛里仿偌有星星，璀璨閃爍，好看的讓人想藏起來，怕被別人看見再給偷了去。
“清文說不止一次看到你對著那張圖紙發呆，似乎很喜歡，我便讓他拿來尋工匠趕著修了，怎么樣？還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她在心里說。
“你這又是何必，我說過的——”
他伸指，修長的食指豎在她唇前，阻止她往下說。
“只要你喜歡就行，不必說旁的。”他又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葡萄架下，指著光禿禿的葡萄藤笑，“現在這樣子著實丑得很，不過花匠說了，這是老藤移栽，明年只要發芽，就一定會開花結果。”
說著，他定定望著女孩的眼睛，想要望進那燦亮眼眸的深處，“你說，會發芽嗎？”他望進去了，深處一片漆黑，幽深無底。
穆清儀望著葡萄藤發呆，想到小時候爸爸剛將買來的葡萄藤栽上時，她就一片片的問，“什么時候會發芽呀？什么時候會開花呀？什么時候能吃甜甜的葡萄呀？”
爸爸總是揉著她的頭笑，“快了快了，很快就會發芽了。”
確實發芽了，可等著吃葡萄，卻足足等了三年，還是酸的。
“會吧！只要種上了，只要還活著，總歸會發芽的。”她輕聲道。
“那什么時候會開花結果呢？”清溪又問。
穆清儀扭頭看向清溪，望見他一臉認真的臉，那雙眼睛里滿是期盼。
她知道他問的是什么，無非是想要一個答案。
開花結果，這是最美好的結局，她又何嘗不想要呢。
“只要發芽了，總會有開花結果的時候。”她笑了笑，泛著些許難言的苦澀。
“是嗎？花匠說明年呢，你覺得呢？”清溪問。
穆清儀搖頭：“我不知道，明天的事尚且不知，何況明年。”
這倒也是實話，萬事萬物，變化無窮，從來都沒有定數。
她與清文和清溪的緣分，是否就此終結，誰又說得準呢。
只是，她不喜歡對沒有把握的事做出無謂的承諾，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