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敖亭說過這樣的話嗎?
該怎么說呢?應該還是說過的。
但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太上皇還沒有退位呢,所以這個詞并不敏感的。
當時大家認知中的太上皇,應該還是幾百年前的大夏帝國那一位。
當時情形非常復雜,某一代皇帝駕崩得非常突然,而且還沒有兒子,所以只能從皇族中過繼來一個年輕的王子來繼承皇位啊。
而這個年輕的王子是有爹的,偏偏這個爹還是帝國權臣。因為輿論的緣故他自己不能做這個皇帝,所以把兒子推上了皇位。
而這個年輕皇帝登基的時候,才僅僅十二歲而已,所以執掌大權的當然是他的父親了,先是冊封了攝政王,后來還覺得不滿意,就冊封了太上皇。
而這個大夏帝國的太上皇,執掌了帝國三十五年,等到他死去之后,四十七的皇帝才正式親政。
而敖氏家族的情形也差不多,上一代怒浪侯子嗣夭折的夭折,戰死的戰死,所以沒有人繼承爵位,所以把敖心過繼過去。
敖心成為怒浪侯之后,不斷建立功勛,光宗耀祖,但是在敖氏家族之內,始終是敖亭說了算。
而敖亭一直都看敖玉不順眼,動不動就進行體罰。敖心當然舍不得,于是去找敖亭求情。
敖亭在祠堂內,逼著敖心跪下,并且當眾說出你雖然是怒浪侯,但在這個家里,一切我說了算,我是敖氏家族的太上皇。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多人都聽到了。
但那個時候天衍皇帝還沒有退位呢,南周還沒有太上皇呢,他隨便說說當然是不要緊,談不上很嚴重的,而且當時天衍皇帝在位的時候,天下輿論氛圍還是很寬松的。
但是現在……
你這是往火坑里面跳啊,你這是往刀口上撞啊。
太誅心了啊!你這是暗諷皇帝陛下嗎?
你敖亭是太上皇,那敖心就是等同于皇帝的角色了。可是現在敖心已經下獄了,你這是詛咒皇帝陛下嗎?
而且你還說這個家你說了算,你這是暗諷皇帝陛下是傀儡嗎?
這他么不能聯想,這一聯想的話,都能把人尿嚇出來。
現在這是什么局面?就仿佛是一鍋燒滾的油,任何一滴水下去,都會炸鍋的。
敖亭真的直接昏厥了過去。幾個人趕緊上前用藥,按人中。
“父親,父親。”
“老祖宗,老祖宗,你快醒醒啊。”
而此時,總督府內欽差大臣也很無語,內心痛罵敖玉多事。
他這次來江州是做惡人來的,殺人無數,不知道會被多少人記恨。
現在好不容易結束了,努力讓江州漸漸平靜下來了。你敖玉倒是好,又添加了一把火,讓整個局面沸騰。
你們敖氏家族真是狠啊,互相捅刀子完全不亦樂乎啊。
但是敖玉當眾告發了,這位擔任刑部尚書的欽差大臣就不能當做沒有聽見,否則他自就要倒霉了。
“來人,帶敖亭!”
這邊幾個大夫用盡了本事,才讓老祖宗敖亭蘇醒了過來。
床前圍繞著一群人,他目光一下子就找到了敖鳴,這個他最疼愛的孫兒。
“鳴兒,現在……怎么辦?怎么辦?”
兒子敖景伯爵道:“要不然,堅決不認,并且反告小畜生敖玉誣告?”
敖鳴搖頭道:“不行,當時爺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多人都聽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不認,那就是欺君了,罪名或許更大。”
敖亭道:“可是認了的話,會讓皇帝陛下記恨的。”
敖鳴道:“等!”
老祖宗敖亭顫抖道:“等?等什么?”
敖鳴道:“等更大變局的到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狂奔進來兒子。
“父親,父親,欽差大臣的衛隊來了。”
敖亭渾身一抖,又眼前一黑,差點又昏了過去。不能說他沒有用,關鍵現在這個氛圍太可怕了,稍稍不甚就是粉身碎骨啊。
這個世界誰不怕死?只有之前的云中鶴瘋子,才會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快,快去迎接。”敖亭顫抖道。
不需要了,因為欽差衛隊直接沖了進來,寒聲道:“誰是敖亭?”
“我便是。”敖亭上前,躬身行禮。
“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總督府內,幾位大人已經坐定了,為首的便是欽差大臣,左邊是御史中丞,右邊是大理寺卿。
這里盡管不是京城,但是眼前這一幕也真像是三司會審了。
在這里,敖亭終于再一次見到了敖玉。
這個小畜生,小孽畜,為何還不死啊?還有京城你的那個孽畜敖心,為何還不死啊?
你們要是死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嗎?哪有現在的滿城風雨啊?
這兩個人倒是都不需要跪,敖亭雖然沒有中舉,也沒有中進士,但也是致仕的官員,而且超過七十歲了,超過這個年紀的人是可以見官不跪的,畢竟南周帝國也算是以孝治國的。
而敖玉還是新科解元,功名還沒有被剝奪,所以也不需要下跪。
“堂下可是敖亭?”欽差大臣問道。
“正是老朽。”敖亭躬身道,別看他在家中直接昏厥過去,但是在這公堂上可是一絲不茍,甚至不卑不亢的,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欽差大臣道:“敖玉告發你說過大逆不道之語,你可承認?”
敖亭道:“在老朽承認之前,我能不能請問一下大人大周律法?”
欽差大臣道:“當然可以。”
敖亭道:“按照大周律法,兒子告父,該如何判?孫子告祖父,又該如何判?”
這老祖宗敖亭還是很犀利的,剛剛上公堂,就立刻進行犀利反擊。
欽差大臣還沒有說話,御史中丞直接道:“子告父,就算其父有罪,兒子也要杖責五十,戴枷半年。孫子告祖父,就算祖父有罪,孫子要杖責一百,戴枷一年。”
南周帝國律法還真是這樣的,甚至不止南周帝國,大贏帝國,大夏帝國也是這樣的。
只有西涼王國這樣被視為蠻夷的國度,才沒有這條律法。
敖亭道:“敖心是過繼給我弟弟,他本事我的親生兒子,所以這敖玉便是我孫子。他竟然告發自己的祖父,按照大周律法,是不是應該杖責一百,戴枷一年?”
御史中丞道:“是應該杖責一百,戴枷一年。我大周帝國以孝治國,如果孫兒要告發自己的祖父,那倫理何在?”
接著,御史忠臣朝著欽差大臣道:“大人,屬下認為應該立刻將敖玉杖責一百,再審訊此案。”
靠,就云中鶴這身板,要是被打了一百杖,只怕直接就死了吧。
云中鶴不由得朝著那位御史中丞望去一眼。
這個人不對勁啊,對他敖玉有很大的敵意啊。
當然敵意大,前段時間在朝堂之人,對怒浪侯敖心攻擊最狠的人,恨不得將敖心置于死地的人,便是這位御史中丞。
很顯然,他是朝中某個大人物的馬仔,不顧一切要弄死敖心。
而且此人還是將于錚大人趕出御史臺的罪魁禍首。
之前于錚大人是御史中丞,就是被眼前這個宇文柱陰了一把,趁機趕出御史臺,去了司天監這個狗不拉屎的冷衙門。
趕走了于錚之后,宇文柱頂替之,成為了新的御史中丞。而于錚大人和敖玉雖然交往不多,但隱然已經是忘年交了,絕對算得上是政治盟友了。
而且在那個子虛烏有的科舉舞弊案中,作為主考官的于錚大人幫了云中鶴天大的忙。
所以眼前這個御史中丞于文柱,就是敵人了。
欽差大臣仿佛也不喜歡敖玉,聽到御史中丞的話后,便要下令杖責敖玉。
先打個半死再說,讓你多事,原本他在江州的差事都要辦完的,就是你敖玉節外生枝。
“來人啊……”欽差大臣寒聲道。
頓時幾個武士上前,手中拿著粗狠的水火棍,而且有幾個武士就要上來扒掉敖玉的褲子。
這要是被打一百杖的話,就算還活著的,日后也大小便失禁了,那方面的功能更是直接毀了。
老祖宗敖亭目光殘忍而又痛快,小畜生,讓你告發我,先把你打得半死再說。
“慢著!”敖玉道:“請問欽差大臣,請問御史中丞大人,按照大周律法,如果父母將兒女遺棄,又該當如何?”
御史中丞寒聲道:“當日敖亭將兒子過繼給前代怒浪侯,是憐惜兄弟讓他有香火繼承,怎么能稱得上遺棄呢?所以這并不能改變他是敖心父親的事實,也改變不了他是你祖父的事實。”
云中鶴笑道:“我不是說那一次,我說的是不久之前,敖亭已經正式發文,徹底和敖心斷絕父子關系,并且將我父子趕出敖氏家族了,徹底劃清界限了。那請問他還是不是我祖父呢?”
這話一出,在場幾個人一愕,不由得望向了敖亭。
敖亭目光大恨。
他確實當眾發文,將敖心父子逐出家譜,而且在祠堂上,當眾將敖心父子的名字刪掉,表示和敖心父子徹底劃清界限了。
當日江州很多勛貴,還有官員都在場見證的。
云中鶴道:“既然已經斷絕關系了,他就不再是我的祖父了,我憑什么不能告發他?”
在場幾人啞口無言。
接著云中鶴道:“這僅僅只是其一,我又要問御史中丞大人了,按照大周律法,如果知道自己的父親,或者祖父要謀反,那是應該告發,還是不告發呢?作為大周子民,忠君和孝順祖父,應該是哪一個排在前面呢?”
眾人臉色微微一變。
當然是先忠君,然后再談孝順了。
忠孝節義,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所以才有大義滅親這個說法啊。
天地君親師!
在大周帝國的禮法中,忠君始終排孝順前面的。
云中鶴寒聲道:“我知道了敖亭大爺爺有謀反篡逆之事,趁著欽差大臣在,當然要進行告發。御史中丞大人,你屢次阻撓,還要杖責我?不知道是何居心?你這是要為敖亭大爺爺隱瞞罪責嗎?還是你覺得忠君應該排在后面嗎?”
御史中丞于文柱面孔煞白,氣得渾身發抖,但這個時候他不能亂說話了。
因為眼前這個敖玉太毒了,每一口咬人都入骨三分啊,稍稍不慎的話,可能會帶來災禍的。
而老祖宗敖亭那邊幾乎要氣炸了。
敖玉,你這個小孽畜實在是太毒了啊,竟然說我是謀反,而且篡逆?
你這不僅僅是想要殺我,而且是想要誅殺滿門啊。
“欽差大臣,老朽確實說過類似的話。”敖亭躬身道。
欽差大臣道:“什么類似的話,具體一些。”
敖亭道:“我確實說過,盡管敖心是怒浪侯,但在這個家中我就是……太上,這個家的一切我說了算。但這是七年前的事情,當時天衍皇帝還在位。”
敖亭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但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我沒有任何暗諷的意思啊,更沒有對皇帝陛下有任何不敬的意思,當時天衍皇帝還沒有退位,還沒有太上皇這回事啊。
接著,老祖宗敖亭寒聲道:“敖玉,你不但告發你的祖父...
的祖父,而且還將我在七年之前的口誤說成了謀逆篡位,你是何居心?皇帝陛下乃是天選之主,皇位穩如天地,你竟然說什么篡位,你這是暗諷皇帝陛下位置不穩嗎?”
敖亭立刻反咬一口。
云中鶴冷笑道:“大爺爺,你以為我告發你說這句話是暗諷朝局嗎?暗諷皇帝陛下嗎?當然不是啊,我是告發你謀反,告發你試圖篡位啊。”
我,我艸你大爺。
敖亭內心狂怒,幾乎忘記了他就是敖玉的大爺爺。
你這嘴巴比天還要大啊,我這隨便的一句話,你竟然說我謀反篡位?太他么扯淡了,太無恥了。
云中鶴寒聲道:“我大周有幾個太上皇?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皇帝陛下的父親,曾經的天衍皇帝。而敖亭大爺爺,你在七年前就自比太上皇了,你想要做什么?你這是想要逼迫我父親敖心造反,然后你自己做一把太上皇的癮嗎?你這不是謀反篡位是什么?只不過可惜啊我父親忠君愛國,不愿意聽從你的逆命,所以不被你喜愛,甚至還被逐出了敖氏家族。”
這話一出,敖亭眼前一陣昏眩,幾乎又要昏厥過去。
全場所有人徹底驚呆了,不由得望著這個胖乎乎的敖玉。
奶奶的,你看上去這么憨厚,怎么這樣狠毒啊?
你……你也太會扯了啊。
云中鶴寒聲道:“御史中丞大人,看你這個表情,莫非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嗎?我究竟哪一句不對,請你指教。”
御史中丞幾乎要氣炸了,敖玉你這個孽畜,竟然還追著我咬了?
所有人都覺得敖玉的話很荒謬,但是卻很有道理啊。
你敖亭想要做太上皇,那不就是逼著敖心造反嗎?不是篡位又是什么?
“盡管敖亭大爺爺把我們逐出了敖氏家族,但畢竟還是我大爺爺,如果不是他喪心病狂,對皇帝陛下不敬,對太上皇不敬,還試圖謀朝篡位,我怎么可能會告發他呢?”云中鶴認真道:“請欽差大臣明鑒?”
“敖玉,你不要血口噴人。”老祖宗敖亭厲聲道:“我當年只不過是隨口一說,你竟然上綱上線?”
“隨口一說?”敖玉顫抖道:“大爺爺,正是這個隨口一說才要命啊?隨口一說的話才最能反應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啊。七年前你隨口說這么一句話,正好代表了你內心魔鬼一般的想法,你潛意識里面想要謀朝篡位啊,而且當時我父親是征南大都督,手中掌握幾十萬大軍,所以讓你產生了這個危險的想法啊。”
我……我……我……艸你祖宗啊。
敖亭真的要噴血了,之前怎么沒有看出來,這個敖玉如此狠毒呢?
關鍵他說的話聽上去好像非常有道理的樣子啊。
“御史中丞,作為一個忠臣,我們腦子里面是不是時時刻刻要有一根弦繃緊了,那就是忠君愛國。”云中鶴正義凜然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嘴巴就不會放松。嘴巴放松了,那代表著思想早就崩塌了。御史中丞大人,我想要問問你,你會不會隨口說出一個字,這個字是月和關組成的。”
月和關組成的是什么字?當然是朕字。
這是皇帝的專用自稱,其他任何人說出來,都是視為謀反,要殺頭的。
御史中丞厲聲道:“當然不會,就算在睡夢中也不會。”
云中鶴道:“對了,因為我們思想緊繃,忠君愛國,所以哪怕死嘴里也不會迸出這個字。但是有些人就不一樣啊,在腦子里面,在夢想里面想要謀朝篡位,想要過一過帝皇癮,所以會不由自主說出月和關組成的那個字?這難道不是謀反嗎?在大周律法中,自稱那個字的人,是不是謀反大罪?”
眾人點頭,自稱朕的人,不管是當眾說出,還是在家私自說出,都是謀反,律法中寫得清清楚楚。
云中鶴道:“那么自稱太上皇,和自稱月和關組成的字?又有什么區別呢?只怕更加惡劣吧,他不僅僅想要做皇帝,還要做皇帝的爹。自稱月和關那個字的人,被視為謀反大罪?那自稱太上皇的人,難道不是想要謀反篡位嗎?”
全場徹底靜寂,啞口無言,完全被敖玉的理論驚呆了。
盡管我知道你是在胡扯,但是真的好有道理啊,完全無法反駁啊。
云中鶴變得更加義正言辭道:“沒有錯,當今大周律法中沒有一條說自稱太上皇該當何罪?但這是律法的破綻啊?但是我們不能當他不存在啊,這完全是罪大惡極啊,欽差大臣您是刑部尚書,回到京城之后,一定要把這條罪添加進入大周律法啊。”
我……我也艸你大爺啊。
在今天之前,我們都沒有聽過有自稱太上皇這條罪。
“我們作為皇帝陛下的臣子,思想一定不能滑坡啊,要時時刻刻在內心深處,靈魂深處都在高呼,忠君愛國,只有這樣路才不會走歪,才不會說錯話。”云中鶴道:“而今天如果輕視敖亭自稱太上皇行徑的人,那就是在靈魂深處,在內心深處,不忠誠于皇帝陛下,甚至不敬重,這是很危險的啊,當一個欽差大臣都不忠誠……”
“閉嘴……”欽差大臣趕緊制止了云中鶴。
差不多可以了啊,不要再上綱上線了,再讓你扯下去,我們都要被你拖下水了。
而旁邊的敖亭,早已經渾身顫抖癱軟了,因為他發現一句話都不能說了。
說得越多,罪過仿佛就越大。
“大膽敖亭,你可知罪!”欽差大臣猛地一拍驚堂木。
敖亭渾身顫抖,滿嘴苦澀,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沙啞道:“老朽,老朽知罪!”
欽差大臣道:“來人啊,將敖亭鎖拿下獄,我立刻稟報陛下,請陛下治罪!”
這個案子明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這個特殊時刻,尤其被敖玉扯得天大,上升到了謀逆篡位的地步,欽差大臣當然不敢做主,只能稟報皇帝。
幾個武士上前,扒掉了敖亭的衣衫,換上了囚衣,然后戴上了枷鎖,帶離了總督府,關入了監獄之內。
一路上,敖亭渾身癱軟,幾乎不能行走,要靠幾個武士拖著行走。
整個江州徹底被震驚了。
不是說已經結束了嗎?魏國公被杖責五十后,江州風波就結束了啊?
怎么敖亭又被下獄了啊?而且還是被敖玉懟下獄的?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啊?這個敖玉也未免太厲害了吧,都已經被關入監獄了,竟然還能把敖氏的老祖宗弄入監獄?
原本已經覺得安全的魏國公再一次瑟瑟發抖。
敖氏家族的所有人更是四處奔走,被欽差大臣警告之后,趕緊關閉家門,等待發落。
敖景伯爵等人幾乎嚇得要瘋了,真正的惶惶不可終日。
甚至他們都有些后悔了,為何要和林相糾纏在一起,為何要和敖心作對。
不,和敖心作對也沒有什么啊?為何要和敖玉作對啊?
這小子太毒了啊,太厲害了啊!
整個敖氏家族都人心惶惶,盡管有三個伯爵,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做主。
最后還是敖鳴站了出來,關閉府門,閉門思過,不鉆營,不說話,等待圣裁。
他在等待什么?
當然是等待變局,天大的變局。
他堅信老師林相一定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更不會認輸,他一定會反擊,而且是致命反擊。
他在等待老師引爆一個更大的炸彈,盡管老師林相沒有向他透露過任何消息,但他堅信一定會有驚天的東西引爆,徹底改變局面。
而整個江州的人也在等待,欽差大臣已經把奏折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
皇帝陛下的圣裁很快就要下來了,敖亭的命運很快就要揭曉了。
而且所有人更關心的是怒浪侯爵府的命運,如今侯爵府還在查封狀態呢,敖玉也依舊在監獄中呢,怒浪侯夫人和其他家人還在官驛中監視居住了。
在金州未遂的兵變中,敖心應該是立功了。再說查抄怒浪侯絕府也只是一個姿態而已,這個時候應該釋放敖玉和怒浪侯夫人了啊。
皇帝陛下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所有人都翹首以待,等待皇帝的圣旨。
而且這個圣旨只需派一個太監來便可以了,然后這個欽差團隊就可以離開江州,返回京城,徹底了解這里的風波了。
一天,兩天,三天……
這一日,正好是十月初三。
天色變得非常詭異!
一大早上,明明還是晴空萬里的,忽然之間就烏云壓頂,然后狂風大作。太陽斜射在烏云上,血紅色堆積整個天空。
竟然仿佛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架勢,嚇人的很。
欽差大臣莫名其妙地心臟狂跳,眼皮狂跳。
不僅僅是欽差大臣,牢房之內的云中鶴也心臟狂跳,眼皮狂跳。
與此同時!
整個帝國的大軍開始移動。
不是滄浪行省的大軍,也不是江州的大軍,整個半個帝國的大軍都開始接到了旨意。
進入全面備戰狀態。
然后,超過二十萬大軍都接到了命令,開拔南下。
只帶口糧,所有糧草,路上的州郡提供。
出事了,肯定出大事了。
與此同時,一支黑色騎兵,潮水一般朝著江州馳騁而來。
清一色的帝國黑冰臺騎兵,為首的是新的欽差大臣,樞密院副使周連公爵。
肯定出大事了。
否則只需派一個太監過來就可以,根本不需要再派一個欽差過來。
因為江州城內已經有一個欽差大臣了,而且還是刑部尚書。如今來了一個級別更高的欽差大臣,樞密院副使在級別上可是相當于內閣副相。
整個江州所有勛貴,所有官員,再一次瑟瑟發抖,仿佛又要再一次大禍臨頭。
甚至都已經無法呆在書房中了,而是要鉆在被窩里面了。
上一次來了一個刑部尚書的欽差大臣,殺了上萬人,罷免了一百多名官員,自殺了一個公爵,倒臺了公爵,下獄了幾百人。
這次來了一個樞密院副使級的欽差大臣,這是要殺空整個江州嗎?
還有多少人會掉腦袋?還有多少勛貴會倒臺?
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啊?
“開城門,開城門……”
城門開啟,黑冰臺騎兵潮水一般涌入,當眾的新欽差大臣,連續幾天幾夜趕路,幾乎不眠不休。
他直接沖入了總督府內。
前欽差大臣,刑部尚書上前躬身道:“見過欽差大臣。”
樞密院副使周連公爵,臉色煞白,嘴唇都是發黑的,稍稍拱手道:“刑部好,敖玉呢?怒浪侯絕府的人呢?”
刑部尚書道:“敖玉在牢內,敖亭也在牢內,怒浪侯爵府的其他人還軟禁在江州官驛之中,被監視居住。”
樞密院副使周連道:“去把柳氏,敖玉,敖寧寧,怒浪侯爵府所有人全部抓來,立刻抓來。”
刑部尚書道:“周樞密使,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樞密院副使道:“敖心謀反!陛下有旨,讓我立刻將怒浪侯爵府所有人全部抓捕,押解進京,一刻都不得耽誤。”
這話一出,刑部尚書如同雷擊一般,失去了所有反應!
敖心謀反?這……這怎么可能?
注:第二更送上,今天依舊一萬五更新,主角要更高級裝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