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倪坤仔細揣摩一番剎那流星,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他很快就又皺起了眉頭。
“剎那流星……必須得將‘洗髓伐脈篇’的‘骨如琉璃’這一階段初步修成,才能開始修煉……嘖,看來暫時還用不了這殺招。”
沒有辦法,倪坤無名功法自帶的殺招,本就是要求頗高,異常難練。
他練的別的武功,甚至普通法術,基本上都是一學就會,一練就精。
可偏偏無名功法的殺招,練起來就甚是艱難。
黑虎掏心還好,畢竟只是入門第一招,一年就練成了。
掌中雷霆則是在世俗練了整整三年,方始堪堪入門。直到重明山下,服食了與洛蕓娘交易的血靈晶、靈珠草之后,才能較為順利地施展出來,且每次出拳,還必須蓄力數息。
拜入玄陽宗之后,他又是吃靈石,又是使用龍紋香這等煉體寶物,苦修整整半年,直到今天,將“臟腑雷音”修煉到目前條件下的極限,解鎖了“洗髓伐脈篇”時,他的掌中雷霆才算是大功告成,可以無需蓄力,隨手擊發。
第二式殺招,就已經如此難以修煉,更何況第三式殺招?
有必須修成“骨如琉璃”的前置條件,其實也是理所當然。
而前置條件達成后,倪坤估計,將來修煉起來,恐怕還是會十分艱難。即使小有所成之后,恐怕也會像最開始的掌中雷霆一樣,每發一拳,都要蓄力。
“無論如何,總歸是有了盼頭。再說,雖暫時不能修煉,但我也可時時觀摩那流星畫面,提前感悟這一殺招的奧妙……做好了理論儲備,將來骨如琉璃修成,再來實際上手修煉剎那流星,當能事半功倍……”
既第三式殺招“剎那流星”暫時無法修煉,倪坤也便回過頭來,開始正式修煉洗髓伐脈篇。
首先,他將那枚拳頭大小的“千年蜃珠”取了出來,置入一只鶴嘴香爐中。
接著伸手一指,指尖射出一縷火線,沒入香爐炭室,化為一顆小火球,懸在炭室中靜靜燃燒,緩緩釋放能量。
火焰炙烤之下,位于炭室上層的千年蜃珠,很快便冒出絲絲縷縷、凝煉不散的蜜色煙霞,宛若條條輕紗一般,在靜室中盤旋飛舞。
乍看上去,那條條蜜色煙霞,像極了“飛天”的飄帶,予人一種美倫美奐,虛幻迷離的感覺。
倪坤見狀,不禁連連點頭:“不愧是千年蜃珠,這氣象與當初那枚百年蜃珠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千年蜃珠比之百年蜃珠,絕不是簡單的藥效提升十倍那么簡單。
所謂百年成怪,千年成妖。
百年之蜃,不過是小有異能的普通精怪,而能活到千年的蜃,則已可稱作“大妖”,已完成了生命本質的升華,與百年之蜃,已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物種了。
因此千年蜃珠的效力,比起百年蜃珠,就好比金玉之于頑石,壓根兒沒有可比性。
蜜色煙霞飄舞之際,倪坤張嘴一吸,氣吞天下,滿室煙霞如百川歸海,紛紛投向他口中,很快就被他清掃一空。
彈指掐滅香爐中的火球,倪坤鼓動肺腑,震蕩雷音,開始煉化吸入的蜃珠菁華。
千年蜃珠不愧是對煉體有著神效的天材地寶。比起既能煉氣,又能煉體,還能用來當作能源驅動陣法、機關、飛船、法器、爐鼎……等等,方方面面都很全能,但并不專精某一項的靈石靈氣,效力要遠遠超出。
倪坤吞下的這一口蜃珠菁華,若單論靈力,也就跟一枚中品靈石差不多。但煉體強化的效果,則超出一枚中品靈石數倍不止。
而這一點菁華,對那枚拳頭大小的蜃珠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饒是以倪坤如今可以三口一顆中品靈石,兩個時辰就能全部煉化的強悍消化能力,煉化肺腑中那點蜃珠菁華,也花了他一整天的功夫。
煉化之后,他易筋鍛骨篇、臟腑雷音篇修為都略有提升,自發而生的真氣,則變得更加精純厚重。
之后倪坤便以“洗髓伐脈篇”的心法,催動真氣,將真氣化為千絲萬縷,在骨骼淺表層來回穿梭,如織網又似織布一般,一點點地洗煉起骨骼……
七天后。
難得的休沐日。
今天倪坤不用挨揍,早晨起來修煉了兩個時辰,收起那枚用了七天,都幾乎完全沒有變小的千年蜃珠,換上便服,打算出去找小猿王討點好果子和新鮮野味,改善一下口味。
剛走出高塔,一道低沉的聲音,就在他側后響起:
“倪坤,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此聲入耳,倪坤立刻就感覺很是熟悉。
雖然說話者刻意將聲線壓低,故意裝得低沉威嚴,但又怎可能瞞過倪坤?
倪坤側首,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一棵冠如華蓋的大樹下,立著三條身影。
中間那人,臉罩青銅面具,背負雙手,雙腳微分,與肩等寬,下巴微昂,眼神睥睨,站姿淵亭岳峙,極有氣勢——倪坤就感覺這站姿壓根兒就是在模仿他。
那人著一襲黑色勁裝,長發束成高馬尾,背上還非常騷包地披了一領大紅披風。
左邊那人,側對倪坤,雙手負于背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穹。
雖其也臉罩面具,但那漿洗得一塵不染的白衣,那斑白的鬢角,以及那仿佛正自獨釣寒江雪、那仿佛拔劍四顧心茫然、那仿佛舉世無敵、寂寞如雪的憂郁氣質,都深深出賣了他。
右邊那人,亦側對倪坤,亭亭而立。她一身紫裙,面罩重紗,長發垂至腰際,身姿美好,再怎么偽裝,也掩飾不了她那種“歲月靜好,我只想靜靜茍活”的優雅氣質。
于是倪坤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楚司南你膨脹了啊!喬兄、秋姑娘,你們兩個陪她胡鬧什么?”
毫無疑問,這三個家伙,正是已然與倪坤闊別半年的楚司南,以及喬煒喬孟炎和秋景沅。
聽得倪坤此言,寂寞如雪的喬孟炎深深嘆了口氣,摘下面具,一臉憂郁地看著倪坤:“我跟景沅也不想的,是楚司南她……”
剛說到這里,就聽楚司南一聲驚叫:“啊?我膨脹了?”
她飛快地摘下面具,雙手慌里慌張地拍拍揪揪自己的臉,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松了口氣:“沒呀,我沒膨脹長胖呀,倪坤你是不是看錯了?”
“還說沒膨脹!”
倪坤哼一聲,背負雙手,斜睨楚司南:“以前叫我什么?現在叫我什么?”
楚司南一呆,旋即干笑著顧左右而言其它:“呵呵,那個,我以前不也叫過你倪坤嗎?”
見倪坤嘴角一翹,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雖并沒有像從前恐嚇她一般,散發出絕世兇虎一般的氣場,可楚司南不知怎地,兩個膝蓋還是隱約有點發軟……
于是她果斷認慫,雙手食指對點著,低下頭小聲道:“公子我錯了,人家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嘛。”
嗯,也不知倪坤究竟給她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又或是“玄天仙體”生而通靈的秉賦,能令楚司南直覺地意識到倪坤的強大可怕,總之即使楚司南如今在玄陽宗堪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見了倪坤竟還是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所以楚司南大概也可以稱作“玄天仙體”之恥了——雖然中土界有史以來,連楚司南在內,一共也就只出現過兩位玄天仙體。
楚司南認慫,倪坤反而儒雅隨和地一笑:
“不用怕,我只是開個玩笑。如今都是玄陽同門,你叫我公子也不合適,還是叫我倪坤吧。司南、喬兄、秋姑娘,半年未見,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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