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孫前輩已經下定決心,與魔為伍了……”
趙牧陽低頭輕嘆,又昂首怒目,憤然暴喝:“但傀儡一樣的長生,我趙牧陽,不屑!”
孫玉成冷冷道:“那你就只有死了。不僅你要死,你門下親傳弟子,你玄陽宗三百多新晉道兵、弟子,你所謂的未來希望,玄天仙體,統統都要死。”
話音一落,趙牧陽、倪坤所在的妙法派樓船轟然一震,所有艙門同時開啟,無數奇形怪狀的妖魔,仿佛潮水一般,自每一個艙門瘋狂涌出!
各類尸魔、各種骸骨魔、形形色色的木魔、各種活物遭污染侵蝕而成的妖魔……那幾頭先前圍攻過孫玉成的蝠首妖魔,赫然也在其中!
明明之前趙牧陽以神念搜索過,船上只有幾個駕船的道基修士,但這一刻,卻有難以計數的妖魔蜂擁而出!
為首的幾頭大妖魔,赫然還有著金丹實力!
趙牧陽臉色劇變:
“船上竟已備好了傳送法陣!能在萬妖窟中遠程傳送,這等手段,等閑妖魔絕對做不到!多虧倪坤拆穿孫玉成,否則若我被他說動,將弟子們帶上此船……那我萬死難贖此罪!”
既妖魔早有準備,那么趙牧陽便是對妙法派樓船動手,也難以將之摧毀,破壞艙內傳送陣法——玄陽宗的那艘船,乃是一頭金丹人魔自爆,才勉強將之破壞。真要修復,其實也只需三天功夫。然而趙牧陽不可能讓三百多弟子,在野外逗留三天,方才被迫棄船步行。
妙法派的船,堅固程度本就不遜玄陽宗飛船。此刻妖魔涌出,帶頭的更是數頭金丹實力的妖魔,趙牧陽除非拼著跌落境界,自毀法寶,才有可能摧毀此船。
但即使能摧毀此船,并結果掉那幾頭金丹妖魔,可他若境界跌落、法寶毀掉,那失了他的威懾,游走在外的孫玉成,就算仍會畏于倪坤的拳威,亦可以仰仗其飛遁之能,將三百多玄陽弟子慢慢磨死!
更何況孫玉成等既策劃如此周密,那除了眼前這些妖魔之外,一定還有更多的妖魔伺伏在側。一旦趙牧陽實力不濟,后果將不堪設想!
因此趙牧陽只能一把攥住倪坤,帶他騰空飛起,閃電般飛離妙法派飛船,向著已結成戰斗陣形的玄陽弟子們飛去。
臨行之際,他反手一點,放出一道洶涌火浪,向著已涌上飛船甲板的大群妖魔沖刷過去。
但為首的幾頭金丹妖魔各施手段,或吐出黑水,或吹出黑風,或召出漫天冤魂,前仆后繼投入火浪之中,轉眼之間,就將火浪撲滅。
趙牧陽未繼續試探,徑直攜倪坤飛回玄陽弟子陣中。
“哼。”孫玉成并未出手阻攔,只隱身黑云之中,目送趙牧陽、倪坤返回本宗陣勢,冷冷道:“天羅地網已經布下,爾等,插翅難逃!”
返回玄陽弟子陣中后,趙牧陽神念四面一掃,暫未發現其余地方有妖魔埋伏。
可即便如此,自天空之中,那艘妙法派飛船上涌出的妖魔,也已經超過千數,并且還在不斷增加。
“師父,不突圍嗎?”楊少鵬急急問道:“趁現在妖魔還不多,四面又沒有其余妖魔埋伏,突圍的話還來得及!”
“不能草率突圍!”
趙牧陽面色凝重,沉聲說道:
“別忘了我們是怎么落到這一步的!妖魔既已洞悉我們的航線,不惜獻祭一頭金丹人魔摧毀我們的船,之后又有孫玉成行苦肉連環計,其必然還有更多的連環毒計!
“此刻四周看似沒有埋伏,但焉知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是否還有大批妖魔潛伏,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不明敵情,慌不擇路,草率突圍,只會是自尋死路!”
說話時,從妙法派樓船上涌現的妖魔,已在那幾頭金丹妖魔帶領下,飛快降落地面,四散開來,將玄陽弟子戰陣四面包圍。
趙牧陽像是沒有看到四周的包圍,只將神念極限延展開來,漫空搜索,同時沉聲自語:
“關鍵在于,我們的航線,究竟是如何暴露的?不可能是孫玉成做的,他雖入魔,但自我們進入萬妖窟以來,他并未與我們有過任何接觸,不可能知道我隨機選擇的返航時間、航線……
“控制一頭金丹人魔舍身赴死、孫玉成的替死傀儡、樓船上的傳送陣法,以及值此魔氣低谷期,聚起如此眾多的妖魔,布置能在萬妖窟運作的遠程傳送……這種種手段,等閑妖魔根本施展不出來!所以孫玉成背后,必有來自妖魔淵的‘真魔’作祟!”
事到如今,所有疑點都已指向“真魔”!
正因此,趙牧陽才不能草率地帶隊突圍。
既妖魔可以洞悉玄陽宗的航線,那就一定可以隨時掌握隊伍的動向。就算突圍,妖魔亦可以隨時提前包抄、埋伏。
如此一來,草率突圍,便很有可能一頭撞進更大的陷阱,將所有的玄陽弟子葬送!
楊少鵬遲疑道:“可是,在此坐等也不是辦法啊……那樣的話,妖魔會越聚越多,到時候想要突圍,只怕也……”
趙牧陽嘴唇緊抿,沒有說話,只是一手握著奇形骨槍“蛟龍滅”,一手解下背上血色披風,迎風一抖,化為一面血色大旗。
他左手擎旗,右手握槍,懸立玄陽弟子戰陣上空,仰望著天空之上,隱身墨云之中,絕不靠近千丈之內的孫玉成,沉聲道:“你們究竟是怎么找準了我們的航線,設下埋伏的?”
孫玉成陰森一笑,道:“這個秘密,你若降伏,自會知道。”
趙牧陽牙關緊咬,知道無法問出航線暴露的秘密。可不解決這個隱患,隊伍突圍而出之后,行程仍會暴露在妖魔眼皮底下,根本不可能從容退回玄陽城。
既如此,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趙牧陽按兵不動,視周圍越來越多的妖魔如無物,面無表情,靜靜等待。
“趙牧陽,你既不降,又不跑,究竟想做什么?”
孫玉成陰笑道:“莫不是奢望著奇跡出現,奢望著你們玄陽宗的金丹前來救援?別作夢了。莫說在這萬妖窟中,金丹亦不能傳訊百里,就算你有什么能在萬妖窟千里傳訊的異寶,也不可能將求援訊息傳回玄陽城……”
他面上笑得痛快,心里卻在嘀咕。
趙牧陽拜入玄陽宗之前,就已是在俗世從軍多年的邊軍大將。
拜入玄陽宗后,又多年鎮守玄陽城,率軍與妖魔血戰。
以趙牧陽的戰陣經驗,怎可能不做任何反應,擺出一副“坐以待斃”的模樣,坐視妖魔越來越多,包圍圈越來越厚?
這其中必定有詐!
孫玉成以己度人,認定趙牧陽有什么詭詐之策。
不過……
“有詐又如何?只要趙牧陽不肯舍棄這三百多玄陽弟子,獨自遁逃,那他就必死無疑!非但他要死,這所有的玄陽弟子,也一個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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