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冷面劍客的造型,還真的有點泛濫啊……”
看著那簇擁著赤甲仙人,大步走進拍賣廳的四個白衣冷面劍客,再看看廳中眾仙,除陸昔顏之外,居然還有好幾個身著白衣,或佩劍、或抱劍、或提劍的劍仙,個個冷口冷面。
倪坤尋思,這么多白衣劍客加一起,再湊上幾個人,怕是都能組建一支鐵血少年團了。
“冷口冷面的白衣劍客,已經徹底爛了大街,下回不能再用了……”
倪坤在思考下回易容時的人設,拍賣廳中的仙人們,則是鴉雀無聲,敬畏地看著那赤甲仙人。
那拍賣師李四郎更是一溜小跑地迎過去,一揖到地:“李四郎拜見天將大人,拜見四位師伯。”
很明顯,那赤甲仙人,正是一位天庭朱雀殿的天將,修為也是巔峰地仙。
而簇擁在他身周的四位白衣劍客,正是“連云宗”的仙人,也都有中階地仙修為。且他們的氣息彼此互補,隱隱溝通,想來應該是練有一套聯手劍陣。
那赤甲天將沒有應聲,旁若無人地自李四郎身邊走過,大步走上拍賣臺。
那四位連云宗白衣冷面劍仙,則分散開來,占據拍賣廳四角,氣息溝連,隱隱凝成陣勢,將廳中眾仙包圍在內。
看到這一幕,廳中眾仙齊齊一驚。
那精擅煉寶的地仙咬了咬牙,上前一拜:
“在下夏遂良,器宗修士,拜見天將大人。不知天將大人駕臨此地,有何貴干?”
那朱雀天將站在拍賣臺上,神情威嚴,眼神凌厲地看著自稱夏遂良的器宗修士,直將他盯得額冒冷汗,身形僵硬,方才收回視線,一掃廳中眾人,沉聲說道:
“三天前,我天庭朱雀殿,排行僅在兩位殿帥之下的云玉菟云天將,于飛云城失蹤。經調查,與她同時失蹤的,還有飛云城主王茂林。
“本將宗城,此行飛云城,便正是要調查云天將、王茂林失蹤之事。正好飛云城中,所有仙人齊聚于此,關于云天將、王茂林的失蹤,你們若有什么線索,便呈報上來吧!”
此言一出,廳中眾仙頓時大驚失色。
“什么?天庭天將,在我們飛云城失蹤了?這,這怎么可能?”
“三天前……三天前沒有聽說有天將來我們飛云城啊!”
“不錯,排行僅在朱雀殿兩位殿帥之下的天將……那最低也是地仙巔峰修為,若與人斗法,聲勢必然驚天動地,不可能悄無聲息失蹤。可,可三天前明明什么都沒有發生……”
飛云城本土群仙慌亂議論時,那拍賣師李四郎也是一臉錯愕:“我師父失蹤了?不會吧,師父他老人家,明明就在閉關吶!”
有飛云城仙人壯著膽子上前一揖:
“天將大人,我等飛云城土著,實在沒有見過云天將。此事,是不是搞錯了?”
朱雀天將宗城冷哼一聲:
“云天將、王城主已經確定殞落。他們的魂燈,雖然今晨才熄,但推演卜算之下,證實其死期遠在三天之前。這說明,有人蒙蔽了天機,甚至令他們的魂燈延遲了兩天方才熄滅。”
他目光凌厲,掃視廳中眾人:
“你們不知云天將來過,甚至不知王城主殞落,以為他在閉關,定然也是遭人蒙蔽了天機,混淆了記憶。
“為了查出云天將、王城主殞落的真相,本將需要你們協助調查。”
有飛云城仙人拱手道:
“天將大人,協助調查云天將、王城主殞落之事,我等義不容辭。只是兇手若如您所說,蒙蔽天機甚至混淆了我們的記憶……我等實在不知該如何著手協助調查。”
“兇手是三天前殺的人,蒙蔽天機之下,魂燈延遲了兩天方才熄滅。這三天時間,不知兇手已經跑出了多遠,說不定都已經跑到別的部洲去……天將大人,我等究竟該如何協助,還請天將大人示下。”
朱雀天將宗城嘴角微微勾起,浮出一抹殘酷的笑意:
“我知道兇手肯定早已經跑遠了。但不管兇手跑出了多遠,哪怕跑到了別的部洲,只要能找出兇手的身份,那他在這靈霄天,就無路可逃!
“至于爾等記憶被混淆之事,若是普通的法子,自是無力協助調查。不過……我天庭自有法門,可以幫助你們尋回記憶……”
話說,如果不是確定兇手已經跑遠,這朱雀天將宗城,也不敢只帶著四個連云劍仙,就來飛云城做調查——云玉菟境界與他相當,但戰力比他略勝一籌。
連云玉菟都被殺了,他又怎會是兇手對手?
所以宗城此行,就只是來調查真相。
查到線索后,他是不會去追殺兇手的,上報給朱雀殿帥便可。
有人壯著膽子問道:“敢問天將大人,天庭有何法門,可幫我們尋回被混淆的記憶?”
“很簡單。”
宗城抬手一指,放出一點焰光,落在拍賣臺上,化為一尊三丈三尺高的爐鼎:
“此乃溯光追影爐,只要將爾等的元神,放進這爐子里煉上一煉,便是天仙出手,混淆了爾等記憶,亦能被此爐溯光追影,找回真相!”
“什么?”
廳中眾仙齊齊一驚,有人顫聲道:“把元神放進爐子里煉?那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有人拱手懇求:“天將大人,在下師門乃是北玄宗,我家宗主與玄武殿左殿帥有舊,此事能否……”
“統統閉嘴!”
宗城冷哼一聲,凌厲眼神橫掃廳中,散發出灼熱狂暴,宛若天火燎原的氣息:
“我朱雀殿可是殞落了一位天將!一位戰功彪炳、地仙巔峰的天將!你們這滿廳的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她一個人!
“本將此次領的是朱雀殿左殿帥的法旨,為查明云天將殞落之事,可以采取任何手段!你們……是想違抗朱雀殿左殿帥的旨意么?”
林清清悲憤道:“天庭殿帥旨意,我等不敢違逆。可是將我等元神放進爐中熬煉……那我們不就要死了嗎?”
“誰說你們會死?”宗城冷哼一聲:“最多元神殘破,跌落境界而已。命還是能保下來的。”
“元神殘破,境界跌落?這跟死有什么區別?”
“若單只是境界跌落還好說,我們有修行經驗,境界跌落了,可以很快修煉回來。可元神殘破了,那就再也無法寸進了啊!”
“天將大人開恩!”
“天將大人三思,此事萬萬不可啊!”
眾仙或悲憤不已,或苦苦哀求,但那朱雀殿天將宗城,始終不為所動,只一臉冷漠地看著廳中眾仙。
這時,那與倪坤爭奪元磁神山的土行地仙,上前一步,揖拜道:
“小人武青峰,拜見天將大人。小人在三天之前,還在飛云城數千里外云游,昨日晚間,方才來到飛云城……”
宗城淡淡道:“你是說,你與云天將、王城主失蹤之事無關嘍?”
武青峰正色道:“正是。小人聞此噩耗,心中悲痛,欲為天將大人分憂,追捕殺害云天將、王城主的兇手。只是小人記憶里面,著實沒有云天將、王城主殞落的真相。還望天將大人明鑒!”
說著又是一揖到地。
宗城冷冷道:“除此人之外,還有誰,是最近兩天才來飛云城的?”
器宗仙人夏遂良嘆了口氣,上前道:“在下也是如此。”
倪坤與陸昔顏倒是沒有出列,繼續老神在在,冷眼看戲。
“再沒有別人了么?”宗城看了看廳中群仙,再看看武青峰、夏遂良,嘴角漸漸浮出一抹譏諷笑意:
“天庭行事,有殺錯,無放過。只要是今天出現在這飛云城的仙人,不管你們是從哪里來,是何時來,都要進爐子里煉一煉!
“若是你們不能為我提供線索,那這飛云城闔城上下數十萬人,統統都要進爐子里煉上一煉!”
“什么?”武青峰臉色如土:“我,我也要被煉?”
夏遂良面龐通紅,憤然道:“天將大人,仙人受此爐一煉,還可留得性命。可是城中凡修、凡人,若進此爐,必死無疑啊!”
連李四郎都懇求道:“天將大人,城中凡人經不起爐子一煉啊!請天將大人開恩!”
“本將像是那種喪盡天良的人么?”宗城淡淡道:“只要能從你們身上找出真相,獲取線索,本將自不會動城中凡修、凡人。但倘若你們一無所知……哼哼!”
飛云城群仙,個個面色如土。
武青峰失魂落魄,夏遂良一臉苦澀。
“好了,廢話少說,先從半仙開始。你!”
宗城抬手指向一個半仙:“就是你,方才就是你叫得最大聲,最不服氣。既如此,為了這飛云滿城上下,幾十萬人的性命,你便先來爐子里走一遭吧!”
廳中群仙,先是松了一口氣,繼而又滿臉復雜地看著那半仙,同時心中祈禱,最好一開始就能從此人元神之中,煉出真相。如此一來,其他人就不必往爐子里走那一趟了。
那半仙是個青年男子,此時氣得額冒青筋,眼中飽含怒火,手腳都在發抖。
看他的氣息,當真有拼死一搏的意圖。
然而,他最終還是咬牙切齒地低下了頭顱,一步步走向煉爐。
他是飛云城土著,城中還有他的家族,外面還有他的恩師、宗門。
他拼死一搏倒是痛快了,可家族怎么辦?恩師、宗門又該怎么辦?
一時快意,以死相爭,但代價就是家族、恩師、宗門受到牽連……
他只能壓下心中熊熊焰燒的怒火,緊握著雙拳,走向那即將毀掉他仙途的煉爐。
就在這時。
一道低雄厚的男聲,忽地響起:“且慢,天將大人,聽我一言!”
群仙循聲望去,就見競拍之時,那極富反派大老魔氣質,又疑似家里有礦,或是某名門仙二代的披風魁梧男,昂首闊步,走出人群。
一位造型已爛了大街的白衣劍客,懷抱長劍,冷臉跟在他身邊。
“嗯?”朱雀天將宗城冷眼一掃二人:“你們又是什么人?”
“吾乃橫推八百無敵手、鐵拳無雙武圣人,姓倪,名沉舟。這一位,是我的義弟,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大九洲的劍圣,陸毅十三!”
這一串長長的名號,直聽得廳中群仙一臉呆滯。
饒是現在氣氛無比沉重,聽了倪坤報出的名號,好多人都有點想笑。
就連那朱雀天將宗城,嘴角都微微翹起:
“橫推八百無敵手、鐵拳無雙武圣人?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大九洲?還劍圣?哈!”
他搖頭失笑一聲:“那么,這位……武圣人,哈哈……又有什么想對本將說的?”
倪坤正色道:“我知道是誰殺了云天將、王城主。我還知道殺人者藏身何處。”
“嗯?”宗城眼神一凝,目光灼灼地逼視倪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倪坤鄭重點頭。
宗城冷哼一聲,“那你方才為何不出首?”
倪坤誠懇道:“方才還沒有想好。”
宗城冷笑:“所以,你現在終于想好了?”
倪坤點頭:“想好了。我必須說出來。”
“那就說吧。”宗城兩眼微瞇,眼神如利刃般緊盯倪坤雙眼:“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敢有半字虛言,糊弄本將,本將便將你擲進這爐中,煉至元神湮滅才會罷休!”
“將軍請放心,我‘橫推八百無敵手、鐵拳無雙武圣人’倪沉舟,向來為人誠實,絕無虛言。這一點,我的兄弟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
“夠了!”宗城冷喝一聲:“本將沒功夫聽你廢話,說!是誰殺了云天將?兇手現在又藏到了哪里?”
“兇手就是……”
倪坤聲音低沉,予人一種即將揭開大秘密的神秘之感:“就是我橫推八百無敵手、鐵拳無雙武圣人倪沉舟啊!”
說話間,倪坤抬手一指,青玉如意倏地飛出,天尊出品的殺伐之寶,無視宗城一切應對,瞬間閃現至宗城頭頂,往他腦殼上輕輕一敲,咚地一聲,將他敲了個腦殼粉碎。
跟著就是倪氏標準流程:攝走外掛法寶,包括那個鼎爐,再一掌將天將尸身震到渣都不剩。
與此同時,陸昔顏亦是飛出天尊出品的“捆仙索”,將分據大廳四角的四個連云宗白衣冷面劍客同時捆住。
然后長劍出鞘,將四個毫無還手之力的白衣劍客同時梟首,攝回他們四人的飛劍及外掛法寶后,熟練地用劍氣將他們絞到渣都不剩……
最后玄黃功德塔自倪坤頭頂沖天而起,垂下條條玄黃之氣,在飛云城中來回亂刷。
這一次,倪坤只是掩蓋了天機,令天將宗城,和那四個連云宗劍仙的魂燈晚熄兩天。
另外稍微攪動了一下廳中群仙的記憶,令他們暫時失去記憶,直到兩天之后才會恢復。
這一來,兩天之內,就不會有人跑去舉報。而等到天庭再派人來調查時,他們也能說出兇手是誰,不至于被天庭用什么搜魂的法門逼問。
做完這一切,倪坤與陸昔顏揚長而去。
臨走之前,還順手把那武青峰外掛的法寶擼了個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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