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3章看過的可以直接跳)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你們級有個很厲害的哥們,給教授們惹了不少麻煩。”
“當然,我知道你們不是他。”
雖然這樣說著,教學秘書的態度依舊表現的很明顯。
毫不掩飾的厭惡。
跟之前和規培醫生們交流時的和善截然不同。
“咱們丑話說在前頭。”
“有什么拿不準的事情,馬上通知上級醫生。
不要自己隨便拿主意,惹出了事情,你們兜不起!”
近乎于惡狠狠的警告,讓一群同學們變了臉色。
但實習生的角色讓他們不敢說話。
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和輔導員有打分的權利,掌握著學生的命脈。
在醫院實習的時候,這個權利就轉接給了每個科室的教學秘書。
一旦被他們記住了,再往外加油添醋的一傳,以后都不用想要留在東方醫院了。
5個同學敢怒不敢言,只能低頭表示恭順。
教學秘書巡視一番,頗感滿意,可眼神落在張天陽身上的時候,卻發現他正直視著自己。
“怎么,你有意見?”
“沒有。”張天陽心態很穩,甚至笑了笑。
“我覺得老師您說的很對,本著對病人負責的態度,遇到自己處理不來的事情理應請示上級醫生。”
他是這樣說,也是這樣做的。
在腎內科的時候,即使劉教授已經對他非常認可,他依舊保持謙遜。
做每個決定之前都會向上請示。
只不過因為基礎扎實,從來沒有被駁回或修改罷了。
教學秘書皺了皺眉。
雖然面前這個學生說的話很好聽,可是為什么看著他這么淡定的表情,總覺得自己被懟了呢?
說不定是個隱藏的刺頭呢?得重點關注一下。
他看了看張天陽的胸牌,記下了他的名字。
然后繼續沖著剩下的同學釋放“大嘲諷之術”。
“當然,我也跟教授們溝通過了,給你們的病人會比較少,兩周內,頂多一個兩個。”
“這樣也會比較輕松,你們應該也挺高興的吧?”
“好了,現在給你們分組......”
......
分組完成,教學秘書拋下一句“你們自己找各自的教授吧”,就又急匆匆的離去。
一分鐘也不想多呆。
五位五年制的同學低頭看腳,直到他走遠了之后才小聲吐槽。
“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感染內科的教學秘書怎么這樣啊!”
“搞什么啊,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們還沒進來呢,就覺得我們一定會犯錯誤了?什么道理!”
“下臨床不管病人干什么?混日子嗎?”
“有點生氣......”
......
吐槽歸吐槽,幾個五年制的同學也只敢小聲比比。
張天陽倒是很鎮定。
他注意到教學秘書盯著自己胸牌的目光了,但并沒有在意。
在腎內科的時候他早就因為自己實習生的身份被質疑了很多次,包括但不僅限于紅衣女人。
又怎么樣呢?
臨床就是很容易看到真正實力的地方。
有實力,就是會有話語權。
臉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
不虛!
......
很快,張天陽到辦公室報道。
“朱教授,您好,我是這兩周分到這組的實習生。”
朱教授是個很精致的老太太。
雖然年紀跟很多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差不多,但看起來很精神。
頭發像是染過,還呈現黑色的色澤,但可以明顯看出頭頂部分有些許的稀疏。
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以至于嘴角都有了深深了笑紋,像是(√)。
“誒呀,咱們又有新同學了!”
僅僅一句話,就把張天陽對感染內科不太好的印象給拉了回來。
“你叫......小張,張醫生是吧,來,跟其他小伙伴認識一下。”
感染內科剛剛經歷了一次大換血,上一批的實習生、規培生剛剛出科,張天陽他們剛剛進來。
很多東西都需要交接。
就像是朱教授組,除了朱教授之外,下面所有人都換了一遍。
新來的主治醫生姓何,看著他有些滄桑的臉就知道一定經驗豐富。
新來的規培醫生姓陳,是個擁有爆炸頭但很可愛的師姐。
一個看著有點油膩的研究生佘師兄倒是原來就在,但也只比張天陽早來了一個星期。
一個教授,一個主治,一個規培,一個研究生,全都比張天陽大。
他一個個問好,然后把師兄師姐的名字記住。
“好了,咱們來分配病人吧!”
朱教授笑呵呵的看了手下的白大褂們一眼。
“何醫生負責在我不在的時候處理病人,你們三個管床。
這樣,小張,張醫生,你......你是小師弟,就先跟著陳醫生或者佘醫生一起管吧。
陳醫生,佘醫生,你們倆每個人四個病人,自己選吧?”
朱教授把賬號下面的十幾個病人列表展示給三個白大褂看。
“2床,8床......26床,40床......83床......”
陳詩詩示意佘師兄先選,佘師兄悶著頭,也不表示感謝,就直接開始在電腦上指床號。
張天陽在旁邊看著佘師兄的選擇,突然發現這哥們似乎也相信玄學。
看看這選的床號:8床,18床,26床,82床。
直接吧所有帶六和帶八的給挑走了。
陳詩詩也不生氣,“好了,師弟挑剩下的就給我吧!”
倒是朱教授有一瞬間的驚訝,看向佘師兄。
頓了頓,又很快點點頭,“行,那你趕快熟悉一下病人的病史,你的病人里有個有點難搞。”
分好床號,朱教授給了他們十分鐘的時間熟悉病史,十分鐘后開始電腦查房。
張天陽作為“被遺忘的一個”,或者說,是“故意被撇在一邊”的人,手里一個病人都沒有。
他默默的靠近佘師兄,準備跟他一起看看病史。
“嗯?你跟我?”
佘師兄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好看,直接站了起來。
“我上個廁所。”
張天陽感覺到了一絲針對,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師弟,沒事的。”
陳詩詩扭頭安慰了張天陽一句,“師弟好好發揮,過兩天會給你病人的!”
為什么朱教授欲言又止?
為什么佘師兄面露不滿?
為什么要好好發揮才分病人?
張天陽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了教秘的臉。
啊,看來被穿小鞋了啊......
而且不是針對他,是覺得,所有的五年制,都是垃圾。
......
跟何師兄要了賬號密碼,張天陽打開病人列表,想著先看看佘師兄的病人都是什么個情況。
一時半會可能并不能很熟悉,但至少得知道是什么病吧?
隨手點開8床的病例。
首次病程記錄的最上面,清楚的寫著一行字:
“患者XXX,男,55歲,因“發現乙肝30余年,身目黃染2周,腹痛、發熱、嗜睡2天。”入院。”
再看屏幕右上方的診斷,赫然是“慢加急性肝衰竭”!
肝硬化,肝衰竭。
嗜睡,肝性腦病。
張天陽心里那根弦登時繃緊。
再看屏幕左側,密密麻麻的全是病程記錄。
入院記錄、病程記錄、抗生素使用記錄、腹腔穿刺記錄,這些是感染內科肝病患者的日常。
頂了天也就十幾條。
可這個病人,滿打滿算入院不到兩周,病程記錄卻足足有32條!
尤其是里面一個個“危急值處理記錄”、“輸血記錄”、“器官插管同意書”,以及兩個“病重、病危通知書”。
張天陽瞬間就炸了。
也不管這個病人其實是師兄的不是他的了,既然他看到了問題,就要處理!
飛速掃完足足四二三十頁的各項記錄,直接抄起聽診器就往病房跑。
直覺告訴他,必須馬上看看病人。
直覺也告訴他,這次可能真攤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