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張天陽嘴角帶笑,清吧周圍依舊吵鬧,但此刻,耳朵里只有林琳的呼吸聲。
電話對面,林琳沉默片刻,聲音有些不自然。
“那什么,我先聲名一下,我是替人傳話,才不是自己要給你打電話的!”
“哦,這樣啊……”
張天陽的語氣回落,林琳心中一突。
“怎,怎么啦?”
“也沒什么,就是有點失望。”
張天陽這句話的聲音淡淡的,林琳卻聽得分明。
失望?
為什么失望?
因為自己是替別人傳話,而不是,想他了……
一絲絲紅潮從脖子往上蔓延,林琳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對面卻話音一轉。
“小林呀,話說回來,為什么梁師姐有事要你傳達?難道……”
張天陽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周末的時候他跟林琳在醫生辦公室里吃早餐,最開始看到的是一個男醫生。
可為什么,過了一會,一群小護士全都來了呢?
再加上,梁師姐明明有自己的電話,卻偏偏要林琳來轉達。
張天陽雙眼放光,推理出了真相:“咱們倆的事,該不會在腎內科傳遍了吧!”
“你!”
林琳粉拳緊握,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清了清喉嚨。
“咳咳!別轉移話題。我是替你那個梁師姐給你打電話的。我就原話給你轉述了。”
林琳語氣漸漸變得嚴肅。
“劉教授那邊找你找的很急,但是他今天出門診,晚上有點事臨時飛去了上海。”
“他上飛機之前給你那個梁師姐打了電話,讓她務必跟你好好聊聊,關于未來你的職業方向的問題。”
“他是非常想讓你選腎內科的,甚至給你承諾了直博,而且只要你選他當導師,你就是他的關門弟子。”
“你怎么想的?”
林琳說完,張天陽半天沒有回應,過了好一會,才回了一句。
“我得想想,最好是多輪一些科室,可能到了明年,才考慮最后選擇哪個專業方向的問題。”
這是張天陽給所有想拉他入組的教授,師兄師姐的統一答復。
問題本身不難回答,但張天陽在想另一個問題。
為什么今晚教授都扎堆找過來了?
翻翻手里,里面有不少今天新申請加他的好友。
無一例外,開場白都是,“師弟你好,我是xxxx級的師兄/師姐,師弟有決定未來的方向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這邊教授歡迎師弟的報名哦~”
最近他有做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嗎?
怎么一轉眼就變成無數教授眼中的香餑餑了?
張天陽覺得有些恍恍惚惚。
難道,是因為全院會診的事情?
周六8床女孩的母親發現了女孩病情的好轉,過了兩天,周一病情好轉的會更加明顯。
如果參與全院會診的教授有持續關注這件事情,繼而關注到自己,從而升起愛才之心,也說的通。
張天陽一步步推理,感覺應該是這樣沒跑了。
畢竟合情合理。
鬼知道這些事情竟然是因為今天送過去的那份國自然基金申請書而起呢?
張天陽這邊陷入了沉默,背景音的喧嘩就變得明顯起來。
林琳仔細聽了聽,感覺不像是在醫院。
更何況,皮膚科不應該這時候還讓他們上班。
斷斷續續的歌聲和不少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林琳腦補大師的天賦技能正在躍躍欲試。
“喂,你在哪呢,這么吵。”
“在酒吧啊。”
張天陽心里思考著今天收到了無數橄欖枝的事情,沒怎么在意。
“在室友面前裝了個逼,然后他請我喝酒來著。結果……”
“啊啊啊!他,他怎么了!”
“怎么倒了,發生什么了!”
“快,誰快去看看!”
張天陽的話剛剛說了一半,遠處吧臺旁邊就傳來一陣陣驚呼。
似乎是那個駐場歌手出事了,麥克風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靠近駐唱場地的人群驚慌的移動,一部分害怕的往外躲,另一部分則往前擠,上前想看看發生了什么。
燈光本就昏暗,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好像那邊出事了,先不跟你說了。”
張天陽跟林琳交代了一聲,掛了電話。
“誒!誒!”
林琳舉著已經返回初始屏幕的手機,有些愣神。
緩了好一會,才拍著胸口屬于自己的那個金色護身符。
“乖乖,現在已經黑到這個地步了嗎?我不是故意詛咒你的護身符失效的啊……”
……
清吧里,人群的情緒漸漸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不少坐的離吧臺比較遠的客人,紛紛有些焦急的起身,不想淌這趟渾水。
張天陽就近抓了一個看起來很面善的姑娘,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睡成一團的三個室友交到了她的手上。
“幫我看著我朋友,我去救人!”
張天陽眼神好,瞅準人群的縫隙往前鉆。
奈何人群驚恐,比他強壯的大漢也有不少,前進的跌跌撞撞。
好在,酒吧老板因為鄒俊豪點了那么多酒的事情,還在酒吧里沒走。
這時候一個健步上去抓住了地上的麥克風。
“都不許走!”
一聲大喝,鎮住了陷入慌亂的人群。
“你,過來看看他怎么樣了。”
“你,去吧大燈開開,最亮的那個。”
“各位客人,麻煩你們坐回自己的位置,配合我們。現在我們的駐唱歌手出了點問題,誰急著離開,誰就有嫌疑!”
話說的重了點,不少客人想要反彈。
“不會耽誤大家太多時間,事情結束之后,全場八折!”
一個甜棗拋了出來,人群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下來。
“啪嗒!”
酒吧里原來也是有白熾燈的,明亮的燈光照在眾人驚慌的臉上。
“咻!”
一個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原本大家都站著,他前進的艱難,可現在大部分人一坐下,他瞬間就沖到了臺上。
“你干什……”
“我是醫生!”
張天陽顧不得解釋太多,吼了一嗓子,手就往倒地的駐唱哥們的脖子探去。
距離他聽到駐唱歌手倒地,到酒吧老板控制住局面,再到他沖上來,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多秒。
看似沒過多久,可萬一是急癥,就算救回來了,一秒之差也會永久影響到這哥們以后的一輩子。
無數可能的疾病在張天陽腦海里劃過,手上的動作卻比思維還快。
兩根手指穩穩的搭在了倒地哥們的頸動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