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到底還是張天陽一個人解決的。
因為宿舍里的土豪鄒俊豪又一次點了“痛風套餐”，順便把另外兩個宿友的午飯也包圓了。
小林琳那邊似乎是有點事，不在學校也不在醫院。
張天陽拍了照發給她，等了半小時才等來一個“抓狂”的表情。
“你竟然背著我吃這么多好吃的！”
這張天陽就不能忍了。
“哪里背著你？這不是當著你的面”
“生氣了！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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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男不跟女斗，張天陽最后還是打了電話，好一通哄。
最后小林琳勉強跟他達成了“休戰”協議。
“那你晚上陪我恰飯，我就不生氣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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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不知道大主任下午給我分配了什么任務？”
張天陽心心念念大主任說的，下午有活干的話，三點鐘不到就穿戴整齊出現在了泌尿外科醫生辦公室。
然后，得到了“你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病人的病歷寫一下吧。”的答復。
主任，您是認真的嗎？
整個下午就寫三個病人的病歷？
這么輕松？
這確定是外科系統輪轉的打開方式嗎？
張天陽陷入了沉默。
“寫完之后你就先下班吧，今天沒有新病人，手術室那邊也不缺人。”
大主任的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笑容，給張天陽安排的明明白白。
為了讓小張這個憨憨老老實實的干完活下班，不要跑到手術室那邊給隔壁那個老不死的增加撬墻角機會，他還特意板起了臉。
“小張，你今天可不要再跑去手術室了啊！
明天我有活給你干，你今天下午務必按時或者提早下班，回去好好休息，知道不？
明天很重要，要是掉鏈子了，我可拿你是問啊！”
大主任說得嚴肅，一轉身，卻差點笑出聲。
利用明天的“活”來強制小張早點下班，并限制他不去手術室，只要熬過今天，那個老不死的想再來找人可就更難了，小張也就安全了。
我真是個天才！
身后，張天陽看著肩膀輕微抖動的大主任的背影，眉頭微皺。
為什么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既視感？
等會！
中午的時候主任不也是這樣吊著自己的嗎！
唔
張天陽并不是很清楚大主任為什么不讓自己去手術室。
但不去就不去唄，反正今天剩下的兩臺手術都沒有他的病人。
只是提早下班這個事，張天陽表示拒絕。
因為僅有的幾次提前下班的經驗都告訴他——不能高興的太早，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所以，周二的下午，泌尿外科醫生辦公室里到處都游蕩著張天陽的身影。
在把自己手里的幾個病人的病歷完成之后，他順手把孟師兄手里的病人也補了。
孫羽的病人也沒逃過他的魔爪。
時間甚至充沛的能夠把幾個未來即將出院的病人的出院記錄也寫了大半。
自己孤獨的查完房之后，張天陽還抽空抓了身邊無所事事的倒霉實習生，給他好好講了一節關于泌尿外科診斷學相關的課程。
終于，捱到了五點半。
到點下班！
竟然真的沒有突發事件！
跟小林琳匯合的時候，張天陽開心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按時下班都能這么開心？”
小林琳嘟著嘴，翻了個白眼。
“看到我你都沒有這么開心！今晚的食物得加倍！哼！”
與此同時，手術室里。
忙碌的臺下護士終于迎來了接班的同事。
“呼——今天可太累了！運氣也不好！”
她絮絮叨叨的跟接班的同事好一通抱怨，這才哼哼唧唧的拿了自己的隨身物品。
包括那臺自從發現了自動關機之后，就一直充著電的手機。
“好在我習慣進手術室之前給手機加個透明塑料袋。”
臺下護士三兩下拆了那個平常用于盛裝食物的封口袋，幾滴凝固的鮮血跟著袋子一起進了黃色垃圾袋。
“不知道晚上寺廟還開不開啊？諸事不順，感覺要去拜一拜才行。”
她長按開機鍵，很快翻開了相冊。
“我記得上次拍了東方醫院附近的寺廟的名單和營業時間的嗯？這是什么？”
相冊最高處，一張模糊的不知道拍的是什么的圖片正在宣示著存在感。
點開，原來不是照片，而是一個視頻。
“我的天！這個視頻一個小時？！”
臺下護士瞪大了雙眼。
然后，鬼使神差的點開。書香
喧鬧的聲音登時就從外放開到最大的手機里飆了出來。
“好多血！”
“啊！止不住啊！”
“叫支援了嗎？給主任打電話了嗎？”
“有沒有人錄一下的！”
然后是一個很近，音量也明顯大了不少的聲音。
“在錄了，在錄了！”
臺下護士瞬間回憶了起來。
這是上午那臺手術剛剛發現爆血管之后的場景。
當時好像確實有人吼著要錄像，她好像也確實把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
哪個天殺的竟然拿著她的手機錄了一個小時啊！
感情這不是你的手機就不心疼啊！
臺下護士在心里罵罵咧咧的，但卻沒有點暫停的意思。
屏幕上的畫面在抖動，可以看到手術室里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手術臺上飆射的血液也越來越多，恐慌和吵雜的情緒在蔓延。
“幫不上忙的都給我讓開！”
突然，一聲大吼。
畫面又是一陣抖動，然后轉到了手術室門口。
臺下護士認了出來，那是泌尿外科大主任。
然后，周圍的吵雜聲猛地就降了下來。
“你們怎么都走了！叫人啊！”
畫面外，尖叫著的聲音臺下護士也認識，就是那臺手術的主刀。
拍攝者很快也將畫面重新對準了手術臺。
可以看到，滿頭滿臉血的主刀醫生正在絕望的怒吼。
周圍的吵雜聲漸漸又開始升了起來。
“但，那是一條命！”
不知道是哪里傳來的聲音。
但在無數唱衰和焦慮的擔憂當中，這句話顯得尤其的堅定和毅然決然。
“啪嗒，啪嗒”
畫面上，突然從斜地里穿出來一個身影，踏著血泊往手術臺大步走去！
“是那個來救場的醫生！”
臺下護士眼睛一亮。
“不知道拍到臉了沒有？”
當時的情況下，還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角色的登場。
因為也沒有人覺得，他真的能夠找到那根該死的動脈，真的能把病人救回來。
但偏偏，他就是成功了。
肝膽外科的大主任后來把她們這些手術室里的護士們挨個問了一遍，還許了很多好處，但依舊沒人記得那個醫生的臉。
但是如果拍到的話
她瞬間興奮了起來。
瞪大了雙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稍微快進，試圖找到張天陽露臉的畫面。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我去！這特么是哪個天殺的拿著老娘的手機拍的！不知道拍一下臉嗎！”
臺下護士的心態登時就崩了。
眼看屏幕里已經傳來了歡呼聲，繼而又是一陣擔憂的聲音，她知道，這是那個救場的醫生已經成功捏住了暴血的動脈，然后又發現患者的腸管顏色有異樣了。
“怎么光拍操作視野，不拍醫生的臉呢”
她一臉郁悶的看著屏幕，一直看到視野中央那根血管在醫生一陣眼花繚亂的縫合之后重新開始輸送血液。
然后，畫面一陣抖動，屏幕變成了一片漆黑。
但視頻的秒數還在動，也有聲音被錄進來。
于是她又忍不住罵了一句。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錄完不知道點個完成嗎！直接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放是想干什么啊喂！”
后面的五十分鐘，全都是這樣的黑屏。
一直到手機耗完了電量，視頻終于結束。
臺下護士抱著已經放完視頻的手機發著呆。
她的手機是小米，放了這么一會視頻，手機殼已經開始燙了起來。
手機屏幕頂上的消息欄已經多了一條“內存不足”的提示。
但指尖在刪除鍵上游移了好一會，她最終沒舍得把視頻刪掉。
“那個，這是今天早上那個爆血管的視頻嗎？”
身邊，只來得及看到一小部分操作的小護士弱弱的開了口。
“能不能傳給我一份呀？我今天早上在臺上，沒能看到那邊什么情況。”
“你看這個干什么？你又”
臺下護士扭頭去看這個滿眼求知欲的小護士，最終把那半句“你又看不懂”給咽了下去。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這視頻太大了啊！我哪有那么多流量。”
“沒事，咱們可以開藍牙呀！”
小護士開開心心的掏出了手機，“傳給我嘛”
“好好好，給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