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慧帶來薙切繪里奈,可以說正合夏言心意,他巴不得擁有‘神之舌’的少女,多吃一吃,多指出菜品的不足之處。
總而言之,隊友送來的神助攻可不能平白浪費。
于是,夏言重返食戟臺,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孤家寡人,組團帶了小伙伴,而且陣容堪稱夢幻,有兩位原著中的十杰。
“咦,這是誰?”
幾人到評審席、餐車位置,隱約看到餐車后面的舞臺階梯,干巴巴坐著一個人,釋放著濃濃的灰敗氣場,打掃場館的工作人員都是遠遠避開不敢觸霉頭。
聽到腳步聲,這人站了起來,竟是食戟敗北的久我照紀。
“你果然回來了,我在等你!”久我照紀目視擊沉自己的對手,好不容易強撐起來的表情,在兩三秒鐘后宣告崩潰。
本來就是剛上高中的少年。
從小還是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
而且么,夏言記得他在原著里,第一次食戟敗北,是輸給了第一席的司瑛士,比分也是5杠0慘敗。
和久我照紀也沒多大仇恨,至于那個什么‘中華料理研究會’,啊,夏言拍拍頭,這才想起來自己把社團交接的食戟文件丟在休息室了,等會還要回去拿,從這細節,不難看出他心里從未把什么社團放心上。
“要吃嗎?”
夏言揮揮手,還不等嘴巴囁嚅,半晌都吭不出一個屁的久我照紀開口,就主動說道:“廚臺那里應該還有一些食材,要吃的話,多做你的一份。”
“吃!”
呵,回答還是很干脆的嘛。
為食戟備戰的食材,的確剩下了三四成,青椒、柿子招待這些人夠用了,夏言去洗手,就用遠月供應的廚刀,再一次下廚,“梆梆梆梆梆梆!”
但與食戟當中不同的是,他廚臺被圍住了。
一雙雙眼睛,或好奇,或帶著些許不服輸,都目不轉睛近距離觀察著。
夏言自己倒是毫無壓力。
這就是開了店,身為主廚、店長的好處了。
再怎么說,學生、實習生和正式主廚,所謂的“實戰經驗”就存在極大的分水嶺。
十分鐘后。
“嗞啦。”夏言把剛剛熬煮好的醬汁,裝在了小碗里,當他端起碗,微微傾斜,黏稠的棕黃色醬汁,就向著盤子里的肉絲、青椒絲澆淋而下。
“沒發光么?”
醬汁碗很快倒空,夏言暗道一聲果然,‘發光’要從此歸為概率學了。
“請用——”他對圍住廚臺久等的幾人,微微一笑。
“不過。”
語鋒一轉。
“事先聲明啊,雖然得到堂島總長他們的一致贊揚,但我得負責任的提醒一句……這是黑暗料理。”
久我照紀首先就不相信:“開什么玩笑啊!”
“你擊敗了我,5比0,干干凈凈的勝利,我是有些不服氣沒錯所以才留了下來,想親口嘗嘗擊潰我‘暴力美學’的料理,而你,居然口口聲聲說,這是什么黑暗料理……”
見久我照紀氣得整個人都在抖,是真的發抖,只怕他認為夏言是在向自己這個敗北者,極盡的侮辱,要把他踩死到泥土里才罷休。
迎上一色慧、薙切繪里奈、新戶緋沙子等人也很古怪的視線。
好吧。
提醒就到這,點到為止。
“你們自便。”夏言把位置讓出來。
一色慧早就拿碗筷等著了,是眾人當中最沒節操那個,立刻光速下筷。
第二個下筷的,卻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有著傲嬌屬性的薙切繪里奈大小姐,她嘴巴微張,吃進去肉絲,青椒絲,緊接著捂住了嘴,被蒸熟一般的紅暈迅速從脖子擴散到整張臉,眼睛也蓄滿了淚水,“好辣!”
那只被稱為人類味覺極限的‘神之舌’,已經在口腔里顫栗了,像是個無辜的孩子,縮在最角落,瑟瑟發抖。
第一口,‘神之舌’就感到黑暗來襲。
可怕!
由于辣味轉瞬就占據舌頭,并且深深刺激了神經,薙切繪里奈感覺有一股熱燙的氣息,迫切地要沖鼻而出,便忍不住地張大了誘人的嘴。
吐息,似痛苦卻又引人遐想的嬌聲鼻音。
“嗯~嗯~”
薙切繪里奈呼吸難受,雙手撐著廚臺,長筒襪覆蓋的修長雙腿時而夾緊時而松開。
“快、快見到了——”不停吐息、哈氣的嘴巴,在小聲念叨著什么。
這位大小姐澄澈的眼瞳,此刻如同洗練的天空,而在白云之上,隱約投放巨大陰影的神話之龍……
她目光呆滯了一下,轉而發現這條龍是來迎接自己的,但就在這時,眸子里正要刻寫天使少女沿著神龍溫順垂低的龍首,爬上去的畫面,傳世經典名畫‘龍背上的少女’正要活生生演繹時。
“咔。”
碎了,所有妄想消失的一干二凈。
“去哪了,給我回來啊!”薙切繪里奈氣得摔了筷子,一直壓抑的脾氣終于暴走了。
在她身旁,是滿臉震撼的久我照紀。
“難怪我輸了!”
極致的辣味,從舌頭,擴散到口鼻,接著身心都要因此蕩漾,翩翩起舞了。
而且,可不僅僅是辣。
久我照紀突然就理解堂島銀為什么說,‘柿子’是那個靈魂食材,然后淡淡的酸、甜和苦澀,在極辣映襯之下,又是什么旋律。
原來。
我的麻與辣,真的很空洞!
也不可避免想到女畢業生角崎瀧的評價,久我照紀覺得自己吃了小小的一口,卻像是聽了一場演唱會,腦子里,滿滿都是料理的時間洗禮旋律。
“你怎么做到的?!”久我照紀目光復雜,盯住夏言,久久不挪開。
“呃。”
夏言發現不回答的話,這家伙的眼神攻略怕是不會消停,只得裝作認真想了一會:“怎么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啊,可能這就是……天賦?”
久我照紀覺得牙齒很癢,磨牙了,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心慌。
以往從來沒人跟他說什么“天賦”。
因為,未嘗敗績從未敗北的他,從小學、初中到現在的高中一年級,都是頭頂光環被周圍任何人贊揚天賦奇高的那個。
沒想到有一天,有一個人,差點就直白指著他說——
你不行。
天賦不足。
“喂!”久我照紀強烈抗議,自尊心發作,大聲嚷嚷起來,“敗者也是有尊嚴的啊!”
夏言表示我很無辜。
給,我腦里有一個不可名狀的系統,這就是你要的解釋。
然后。
敢相信嗎?就問你敢不敢。
但這些話只能死在心底,不可能講出來,這時夏言又察覺到幾道灼熱的目光齊齊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色慧,剛剛摔了筷子氣憤不已的薙切繪里奈。
還有向來把自己隱藏在薙切繪里奈身側,甘心當一個隨從影子的新戶緋沙子。
此時此刻,他們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濃濃的求知欲,那句“你怎么做到的”疑問,簡直要形成腦電波嗞嗞閃光傳輸過來了。
夏言絕望甩下一個背影。
“不解釋,哥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