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就是你想要傳達的‘質感’嗎？”
薙切繪里奈脫口而出。
問出這句話，代表她已經清醒。
現實中，那個“部落領袖”和眼前穿遠月制服的男生，身影飛快重疊在一起。
夏言手一攤，是真的沒法回答。
回答，是？
可問題在，他只是嚴格遵照腦中、記憶里的‘萬用燉肉香料包’，來了一次比較穩妥的香料公式仿寫，結果么，證明模仿還挺出彩，起碼十杰們都被震住了，就連他自己的內心也頗感驚訝。
他之前只能斷定，這是一包專門燉肉的秘制配方，從‘白芷’、‘小良姜’一系列香辛料成分，得出來的結論。
但是，夏言萬萬沒有想到。
這包香辛料配方，用于實際的烹調，所展現出來的，是如此畫風！
“野蠻，原始，粗獷么？”夏言沉吟。
“我去！”
“這不正是跟‘變種牛腿肉’，達到了某種風格上的契合？”
烹調信息，此時正飄在視網膜上。
烹調成功。
目光定格在鍋子里的牛腿骨架上，詳細的菜品信息彈出：
‘黑暗指數’-高等。
‘下藥指數’-高等。
菜品星級-6顆星。
“雙特質，雙高等的濃度？”
夏言暗自咋舌：“這算是臨場，即興發揮，創作了一篇校園「必殺」？乖乖，還是6顆星的評級，豈不是說我在系統那，廚藝小段位又提升了一顆星？”
廚藝天花板，悄然間突破到六顆星。
這完完全全是十杰正選的實力了！
哪怕不用什么「必殺」，也能跟十杰里吊車尾的家伙，正面戰上一戰了。
那么問題又來了。
雙高等指數，怎么做到的？
夏言必須求其解啊，這涉及到他推開下藥特質的開門之匙。
對系統信息里的指數詳解，點了下去。
他臉色古怪。
“黑暗指數，源于香辛料公式？”
“下藥指數，大部分源于食材？”
矛頭瞬間指向‘變種牛腿’，夏言抵住下巴吃驚地想：“這么說來，食材的問題，大得很啊，什么油脂豐富、筋骨強韌、肉質粗糙，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真正的內在，可能已經被食戟之靈世界，那部分偏差值，給扭曲了！”
內心默默的，補充一句。
或許。
把扭曲，形容為污染更合適。
只是這“污染”，并沒有超脫此位面的規則。
簡單說，就是那一些污染，似乎與獨特的下藥規則，神奇的合流了。
所以。
也才有了他沒使出什么力氣，結果食譜、菜品，都蘊含著高等下藥濃度的現象。
“只能將此解釋為——”
“自帶‘藥力’的食材？”
夏言腦筋急速轉動。
這樣一來，等食戟原著里的杰出人物們，漸漸習慣了那些被扭曲、污染的食材和生態鏈，并能從容駕馭和使用了。
那本就藥力高強的廚師們，又有了合適的藥力食材……
呃。
藥上加藥？
加大力度？！
夏言莫名的打了個寒顫，畫面太美，不敢想象了都。
“不過，偏差度達到50%，或許不只是食材受到了污染，我還要繼續探索才行吶！”
這時，一陣鼓掌聲響徹。
十杰們脫離了相顧無言、目中寫滿震撼的狀態，抬頭見那個一邊鼓掌，一邊邁步進入大廳的白發白須老人，“總帥！”
“您什么時候來的？”
一色慧、久我照紀，目光落在尷尬撓頭，跟在薙切仙左衛屁股后的少年那。
“你怎么也在？”
聞言，幸平創真聳肩說：“是他帶我來的。”
手指向了已然走到夏言面前的老人。
這下沒人再出聲質疑。
薙切仙左衛門徑直到夏言近處，定睛看蒸鍋里，沒剩多少肉的牛腿骨架，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可以給我一盤嗎？不需要很多，幾片肉就可以。”
“我也要！”幸平創真倒是淡定跟著舉手。
他尚不清楚在場十杰們的身份，然而，就算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也是想吃就會坦率的舉手，跟薙切繪里奈的傲嬌，截然相反。
“沒問題。”
夏言爽快答應，都是熟人。
于是，他又將兩個盤子，分別遞給了幸平創真、薙切仙左衛門。
一口氣，連續嚼吃著幾大片牛腿肉。
薙切仙左衛門的年紀雖大，牙口卻不比青壯年差，撕咬著后腿肉，眼眸里的吃驚之色逐漸濃郁。
把口里的食物咽下。
沉默片刻，這位遠月總帥才帶著深深的嘆息說：“……神奇的香料配方！公式！”
“完美運用‘變異食材’的典范！”
“食材天生攜帶的‘腥膻味’，不可能完全凈化嗎？所以，你把那些殘余的，搬運到合適的地方，形成自己料理油畫的素材，借此，演繹出絕妙的野蠻、粗獷風味嗎？”
“神之一筆！”
啪啦。
在場十杰，以及夏言和幸平創真，看見了這位遠月總帥「衣衫綻裂」的名場面。
可是，這次不只是上半身的和服自動脫落。
就連褲腰帶也……
渾身上下，只剩下窄小兜襠布的老人，并不在意自己經年鍛煉的健壯身體，暴露在一群學生眼皮子底下，從容自若的，繼續吃著餐盤里的牛腿肉。
“好厲害！難怪叫‘神之一筆’！”
幸平創真同樣嚼吃著肉片，嘩啦啦，他視野中，是一片裂谷、溝壑的崎嶇山地，然而那些地縫里，都流淌著湍急的‘香辛料之溪流’。
粗糙的山地，簡直就是‘粗糙牛腿肉’的真實寫照啊！
這么說，這一片片肉，已經被香辛料完全滲透了。
更為可怕和難以置信的是。
這位主廚，這位廚師。
把不可除凈的‘腥膻味’，靈活化用。
就如一位潑灑自若、具有恐怖造詣的大藝術家，隨隨便便拿著不管黑白的素材，灑在自己的白色畫布上，就是一幅精美的料理抽象畫！
幸平創真視野忽地模糊了一下，見到了一個滿目瘡痍的原始部落。
領袖帶著部落勇士們，肢解巨獸的尸體。
他們顯然剛剛完成一次狩獵。
沒有家園被毀的悲傷，只剩下狩獵后的豁達和壯烈。
就在一處廢墟空地上。
架起了篝火，用幾根長矛串著巨大的獸腿，隨著炙烤，獸腿噼里啪啦冒出熱油脂，那個領袖隨意灑上一些質樸的調味料。
濃香，就在紅色土地上，遠遠擴散開來。
看清了這些人的面容。
還有一個剛剛赤裸身體加入的老人。
幸平創真盯住被眾人環繞的那位領袖，喃喃地說：
“古早味的……”
“香料演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