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仙班大賽,強者常常碾壓弱者,種子選手更是在比賽初期有著難以逾越的巨大優勢。
但這次仙班大賽很古怪。
第一關,迷霧叢林。
資源的品階低劣,戰斗力卻意外的強,需要耐心的慢慢的熬戰術才有賺頭,強者秒怪虧本,又沒時間慢慢熬戰術,大好優勢白白浪費了。
第二關,魔龍隧道。
魔龍的實力隨參賽者的修為而定,強者遇強龍,弱者遇弱龍,難度是均等的。
弱者自知實力弱,通常在第一關花大量時間搜刮了很多資源,第二關又知道要抱團作戰才有希望,因此團結一心,群策群力,反倒容易過關。
而強者恃強,第一關消耗點靈力秒過,也沒把第二關黑龍放在眼里,打了半天才發現是同等對手,這時候靈力儲備堪憂,稍有不慎就會翻船。
第三關,極寒雪原。
比的是耐寒,結果靈力抗寒的消耗與修為成正比,越強消耗越多,強者優勢全無。
至此。
所有強者,尤其是七位種子選手,終于明白,這一次仙班大會考驗的不是修為——
而是神賦異能!
只有熟練掌握神賦異能的人,才能在比賽中獲得明顯的優勢,以最快速度闖關。
實際上,因為通神令的原因,這次比賽的參賽者中,有三成弟子擁有神賦異能!
但現在才到第三關,沒人想過早暴露自己的神賦異能,
因此,強者也開始抱團,準備提前清理戰場掠奪資源。
包括七位種子隊伍!
黑龍腹中。
幽火飄香。
陸涯吃飽喝足,隨便看看當前國際形勢。
神識一展。
雪原西南。
天鷹城的飛鵝仙,與機獄城的趙美名,已經提前聯手,組成“雙城組合”,不費吹灰之力,端掉一支由十余支仙圣隊伍的團組,算是一波肥了。
雪原東北。
南州仙學院的西城澤美月,與大劍門的東城斬美月,假意聯手組成“宿敵組合”,去強吞金剛門的五噸尼,結果還沒遇到五噸尼,這對宿敵就打起來了。
和以前二人一見面拼劍法不同,這一次,東城斬美月意外準備了大量神秘的高階法器,借此一舉占了上風,打的仙學院的隊伍節節敗退。
西城澤美月被揍成狗也不動用神賦異能,帶著仙學院四人且戰且逃,萬幸熬到了十二個時辰,提前被傳送到了第四關。
而大劍門幾人還要等上一個時辰才能走……
場面相當滑稽。
陸涯吃著龍肉喝著小酒,一邊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眾人聽。
說起大劍門,張蓮心微微皺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大劍門已經沒落很久了,門內精英弟子大都投靠了別的門派,只有這位東城斬美月,似乎立志要從跌到處東山再起,成了大劍門的一根獨苗,連名字都改了。”
“有志氣。”
“我從師尊那里聽到的消息是,這次大劍門背后有白夜的暗中支持,他們獲得了大量高階法器和資源,如果東城斬美月幫白夜拿到通神令,白夜將會幫忙重振大劍門,使之成為南州第一宗,以恢復過去的榮光。”
陸涯笑笑。
“巧了,白夜也找我拿通神令。”
張蓮心驀的轉頭,一臉詫異的望著陸涯。
“你拿通神令是準備賣的?”
陸涯抿了口小酒,意味深長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生命誠可貴,通神價更高,若為金錢故,二者皆可拋。”
張蓮心:
“你倒還會吟詩!”
酒狐仙插了一嘴。
張蓮心微微皺眉,一邊細膩的手撕著龍肉,一邊還是無法理解這件事。
“為什么白夜找了你還要找大劍門?”
酒狐仙撇撇嘴,滿口肉還要悶口酒,支支吾吾道。
“這還用說,不信任咱唄?”
陸涯搖頭。
“未必,我看要么是白夜先找的大劍門,要么白夜不止陳紫月一個業務員,要么就是……他們廣撒網釣大魚。”
張蓮心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感覺這次仙班大賽,很可能已經變質了。
“先是仙賊王潛入賽場想要抓我,現在又是白夜暗中支持大劍門拿通神令,想不到,四大仙賊也會插手仙班大賽……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仙賊的身份就算拿到通神令也不可能去的了神界。”
“也許都想趁機玩大的吧。”
陸涯意味深長道。
張蓮心微微一怔。
“難道仙尾和使徒也來了?”
“大概早就來了。”
陸涯也沒證據,隨口猜道。
這也沒什么奇怪的,上一次在獸巢之森,一次很低調的探險,背后都有著四大仙賊組織的參與。
這一次仙班大賽,明晃晃的通神令做誘餌,這些家伙又怎么會袖手旁觀呢?
暮雨霏霏吃到一半,忽然警惕的問道。
“那我們豈不是……參賽者們豈不是有危險了?”
張蓮心和酒狐仙也一齊看向陸涯。
陸涯卻反問道:
“你怎么就確定他們本來沒危險?”
“你什么意思?”
“游戲,要有更多玩家參與才會有趣,我猜這位朱神大人也是這樣想的吧?”
酒狐仙撇撇嘴。
“切,整天神神叨叨的,仗著牛逼天天裝逼,跟個二百五一樣冒充高智商。”
“你咬我?”
與此同時。
另外兩位種子選手似乎也在尋求合作。
雪原西北。
一位獨臂女子盤膝坐在人造的雪洞中。
只見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輕紗,扎著沖天道髻,模樣還算清秀,冷冽。
她的頭頂冒著滾滾熱氣,雪洞內壁布滿了著防止靈力外泄的封靈陣法。
女子,正是本次仙班大賽七位種子選手之一,萬法門的獨臂真人,乃是萬法門掌門直傳弟子,下一代掌門候選人,三星仙帝修為!
獨臂真人在第二關打黑龍時,為了保證萬法門能全員通過,她一個人扛下了大部分戰斗,吃了不少苦頭。
于是在第三關,萬法門的領隊仙班、駐宗使,以及兩位師弟,自愿犧牲靈力為其護法,防止其余種子選手偷襲,力保她能進入下一關,畢竟,她是全宗的唯一希望。
饒是如此。
雪洞還是被人突襲進來了。
一道身材肥胖、神色飄然的女人,仿佛是疾風乍起憑空出現一般,赫然立在她的身后。
肥胖女人也不算高,但有獨臂真人五個大只,穿著一身緊繃繃的土黃色舊袈裟,眸子里禪意畢現,臉上掛著自以為慈祥、實際上非常瘆人的微笑。
修為是二星仙帝,比獨臂真人還要差一星,卻非常自信的突襲進了雪洞。
此人正是七位種子選手之一,金剛門,五噸尼!
獨臂真人依舊閉目精修,冷冽的臉上沒有太大漣漪。
“師太一個人闖進來,對自己的實力這般自信?”
五噸尼尷尬的笑著,笑的更瘆人了。
“師太……別把我喊老了,其實貧尼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獨臂真人冷聲笑笑。
“金剛門的隊伍只剩下你一個人了,而我萬法門五人齊全,為什么要與你合作,而不是直接拿下你呢?”
五噸尼搖頭嘆息道:
“天鷹城的飛鵝仙已經與機獄城的趙美名組團。”
“傳說中靠東道主關系成為種子選手的張蓮心,其實實力不俗,且已經與一位神秘仙帝組團。”
“西城澤美月已經進入下一關,而這次比賽公認最強的東城斬美月,攜帶了大量法器,顯然是有備而來,只有咱倆最弱的落單了,沒我,你能扛得住嗎?”
獨臂真人微微睜眼。
“組團可以,但先拿出你的誠意。”
這句話等于明擺著伸手要資源了。
“看看這個。”
五噸尼笑笑,丟給獨臂真人一個面具。
獨臂真人單手接住。
面具的反面是竹制的內膜片,翻過面具正面一看,一道深刻的逆螺旋刻印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獨臂真人目光微聚,腦海中一道眩暈,讓她產生了一剎那的幻覺。
螺紋面具上的螺印瞬間發動,強行抽取她的靈力,任她如何掙扎,也無法抵擋。
這可不是佛家仙法!
獨臂真人忙中瞥了眼地圖,真正的五噸尼,仍在二百里外的位置未動一寸!
“你到底是誰?”
五噸尼那肥胖的身形逐漸消散,一道道幻術符文重新凝結。
符文中間,赫然出現一個身材嬌小,嬌艷欲滴的女人。
女子五官精致,氣質嬌媚,眼角有顆讓人心憐的紅痣。
嬌小的身子套著使徒的白眼黑袍,卻依舊掩蓋不了那眸子里的騷氣,全身上下有種嬌媚到骨子里、連女人看著都心顫的騷勁。
“使徒的明日之星,宮幼溪?”
話音未落,那看似在側后方的嬌小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現在眼前,而螺紋面具消失不見。
仿佛那螺紋面具的本體,一直是這女人!
“我可不想被人知道名字啊。”
宮幼溪的語氣很嗲,乍一聽非常甜膩,細聽又很舒服,再聽就有點瘆人了,有一種毛骨悚然的狠厲。
獨臂真人萬法盡出,但因為破不了對方的幻術,一切都是徒勞,仿佛深陷泥潭,什么力氣也使不出。
“該死的幻術!”
宮幼溪一手抓住了獨臂真人的肩膀,使其肩膀骨骼瞬間沉陷下去,變成漩渦黑洞,不斷的抽取靈力。
獨臂真人的身形漸漸干癟,直到宮幼溪觸動了黑戒的護身陣法,將獨臂真人保護起來,沉入深淵中。
本來實力相仿的二人,因為幻術符文的加成,使得宮幼溪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對手。
“玄夜大人的幻術真是天底下最實用的禁法。”
宮幼溪嘗試抓住以逆螺旋之力,拽回陷進深淵的球形陣法,卻毫無作用。
這讓她隱隱感覺到朱神真人深不見底的實力。
“切,這朱神真人真是不要命!”
不知為何,她的眼前閃過陸涯的身影。
“好久沒見過陸前輩了,很是想念呢,我要把玄夜大人的思念好好的,好好的傳達給前輩。”
這樣說著,宮幼溪借獨臂真人的靈力,身形一閃,化為獨臂真人的形象,甚至不需要幻術的加持,就足夠惟妙惟肖,讓人難以分辨。
只是沒了右手,感覺空蕩蕩的。
很快,她以獨臂真人的身份施施然走出洞口。
雪洞之上,為獨臂真人封靈的萬法門四人驀的一驚。
“師姐你怎么出來了?”
宮幼溪壓低嗓子,正聲道:
“比賽已經升級了,坐以待斃不是辦法,我們去找金剛門的五噸尼合作,或許能一起沖出一條血路,一條我們大家都能走到最后一關的路。”
一番話說的四人眼眶泛紅。
五人隨即啟程。
徒步跋涉二百里,終于找到金剛門的五噸尼。
真正的五噸尼,確實已經落單,金剛門的其余人在第二關自愿“犧牲”,把五噸尼送到了第三關。
來到第三關,五噸尼似乎與一個年輕人死磕在一起。
她發現了一個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家伙。
等宮幼溪幾人遠遠發現她的時候,一向以體術見長的五噸尼,竟氣喘吁吁躺在雪地里,靈力已接近干涸的邊緣。
在她身邊不遠處。
一個身材瘦弱、好像營養不良的年輕人,從雪地里爬起身來,滿身是血,卻掩蓋不了那閃爍著金光的瘦削肌肉。
正是張二狗!
他在雪地里,被五噸尼從仙宗一路揍到了仙圣,揍到五噸尼倒地不起,氣喘吁吁,他倒向沒事人一樣爬起身來。
“多謝前輩指點。”
他沒有上前終結五噸尼,反而把那肥胖的身軀抗在瘦削的肩膀上,一步步走向附近的雪洞……
“你在做什么?”
二狗沒多說什么,埋頭跋涉著。
宮幼溪五人則尾隨其后,有人不禁感慨道。
“想不到比賽中還能看到這么暖心的一幕。”
宮幼溪望著前面這個黑瘦的背景,只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確定,這就是玄夜大人交代她要抓的人!
七位冥神中的一位——卍體印的仙身容器!
她的表情沒有顯露出任何心理,撇撇嘴道:
“也許這人是個變態,想在比賽中找點樂子呢。”
其余四人一臉異樣的望著眼前的獨臂真人,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宮幼溪忙轉移話題道:
“我是說,這個年輕人的神賦異能很詭異,或許他比五噸尼更有合作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