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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仙域首府,彩云城。
這是一座建立在巍峨巨山上的仙城,常年飄著七彩祥云的仙城,籠罩在七彩微光中。
彩云城最頂峰。
有一座高大的古代神廟。
建筑風格極其高大恢弘,與仙界的尋常風格完全不同,透著一種極盡恢弘的磅礴感。
一排參天巨柱撐起了百丈高的穹頂大廳。
夕陽的微光穿透七彩層云,撒進了恢弘的大廳,使得明暗交替,散發著神性的光芒。
這是當年彩云子的城主府,是整個南域唯一一個比仙庭邢天閣位置還要高的城主府。
如今卻被彩云仙庭大裁決使朱神真人鳩占鵲巢,重新擴建而成一座巨殿,名神裁宮。
此刻。
神裁宮的大廳里有三人。
一名朱神家的老家臣,身穿錦袍,立在大廳東側。
一名老鍛造師恭敬立在大廳西側,半步仙帝修為。
一個近三丈高、身材寬碩的巨人,穿著祥云大氅,坐在中堂前的巨大金椅上,右手杵著寬厚的下巴,閉目休憩,宛如沉睡的神明,一臉霸氣的兇相中又透著莫名的安詳。
正是彩云仙庭的首席裁決使,南州仙庭榮譽裁決使,仙庭大陸朱神家的后裔——
朱神真人!
朱神真人本身并非是巨人血脈,而是因為從小修行古神功法練就的巨人之身。
其修為只有九星仙圣,但傳說中他有仙皇的戰斗力,真實實力至今無人知曉。
而堂堂朱神家的后代,為何要在偏僻的彩云仙域定居,至今在仙界也是個迷。
“朱神大人,最后一枚紫色戒座已經鍛造完畢,請大人過目。”
一枚紫色的戒指,緩緩飛向朱神真人,上面空出一個凹槽,似乎能鑲嵌寶石。
微光的巨大側影中,一雙黑白分明又無比精亮的巨目微微張開,抬手將最后一顆戒座戴在右手心。
五指五戒,手背一戒,手心一戒。
一共七個戒座。
還缺七個戒石!
“辛苦了,闞闕子,給慕容大師一百萬仙晶,多出的三十萬算是額外嘉獎。”
“謝朱神大人。”
鍛造師領賞而去。
朱神真人再次閉上巨目,進入半憩狀態。
“最近兩個多月,仙界有什么動靜?”
老家臣道慨然道:
“仙界亂了啊。”
“嗯?”
“短短數日內,仙賊王二帆隊艦主羅力被殺,使徒四大祭司之一的原武子被殺,南皇城更是被人徒手撕掉了蒼穹大陣,這之后仙賊王六帆隊艦主荒野帝似乎也被人追殺……”
“那個帝王鳴響么?”
“是他。”
“亂世出英雄,看來那七人的計劃已經提前開始了,沒時間再休息,我也要開始行動了。”
本已闔上的巨目再次睜開,側首看向窗外的輝光。
“仙班大會準備的怎么樣了?”
老家臣作揖道:
“已經按照大人吩咐的準備妥當了,七座浮空山的競速越野場地已經選好。”
“好。”
這時候,一位下人從殿外喊道。
“三執黃禮真人求見!”
“允。”
一身穿黃袍、胸口繡著仙庭祥云徽的中年男子,躬身徐徐步入殿內。
黃禮真人是朱神真人坐下七位弟子中的第三位,是死在陸涯手中的藍禮真人的三師兄,實力很強,有超越師尊朱神真人的三星仙帝修為。
“恭喜師尊終于鍛好七枚戒座!”
朱神真人微微皺眉。
“你來這里做什么?”
“弟子根據藍禮師弟的足跡,發現了仙賊王六帆隊的荒野帝的蹤跡,跟蹤一個月后發現,此子氣運逆天,已經不是巧合所能解釋,弟子猜測,此人很可能就是師尊要找的七人中的一個。”
“嗯?那不是個徒有虛表的家伙么?”
“徒有虛表,是因為此人一直不知自己擁有的力量,藍禮師弟知曉這一點,卻沒早說,一直在密謀著什么,他把路走窄了,死了也是活該。”
老家臣神色微慍。
“他怎么說也是你的師弟,人死了就隨便抹黑?”
朱神真人倒沒在意。
“那你呢,既然你現在也知道了,你有想去把這位荒野帝抓來嗎?”
黃禮真人搖了搖頭。
“荒野帝實力非同小可,又豈是弟子能抓的?但我抓了一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
“誰?”
“前六帆隊艦主,對荒野帝有知遇之恩的舊主,如今藏身仙庭、化名中野真人的——王野。”
“這人還活著么?”
黃禮真人立即掐訣,打開一道空間裂縫,拽出被幽冥撕咬、奄奄一息的王野。
“你路走的倒是挺寬。”
朱神真人咧嘴一笑,抬手隔空一抓。
奄奄一息的殘軀瞬間飛入他的巨手。
可握住殘軀的一剎那,他突然發現,這個身體并不是什么王野,而是——
黃禮真人?
縱使沒了人形,他自己的弟子又豈能認不出?
殘軀奄奄一息。
“師父救我……”
朱神真人眉頭一皺,身體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一道隱蔽的自爆封印自黃禮真人的仙臺點燃,一瞬間引爆了殘破的仙臺。
“轟!”
這是仙帝級的靈爆!
無形無色的浩瀚靈壓一瞬間爆開,向上直沖天際,向四周疾速擴散,沖擊著方圓數里內的一切活體生靈。
仙尊境的老家臣當場斃命,化為飛灰。
距離靈爆最近的朱神真人,也被炸的皮開肉綻,一陣短暫眩暈,差點摔下椅子。
而大廳里的假黃禮真人,全身覆蓋了抗靈爆金光封印,趁著靈爆,化為一道疾風劍影,瞬間出現在巨人面前,一劍刺入了朱神真人的仙臺!
“再爆!”
插入巨人仙臺內的劍尖上,一道起爆符瞬間點燃,足以引爆神級以下所有仙臺。
然而,朱神真人的仙臺并未爆開。
“怎么可能!”
假黃禮真人驀然驚滯。
與此同時。
一只巨手趁勢抓住了他,另一只大手撕開了他的符文面皮,露出一張絡腮胡子的中年人臉龐。
“你就是王野?”
王野,仙賊王六帆隊艦主,為了保護荒野帝,也為了仙庭的秘密,策劃了這場暗殺。
計劃是完美的。
但他錯估了敵人的實力。
“你怎么會有這種力量!”
朱神真人那崩裂的肉身迅速恢復。
“幾千年來,暗殺我的人從彩云仙域排到了南庭大陸,沒想到最強的一個,居然是仙庭的人。”
話畢,他抬手將王野塞進了巨口……
一口咬崩,磅礴的飛灰自蹊蹺噴出,但仍有一兩成的力量被仙臺封住,轉化成了自身的靈力。
“下一個,會是誰呢?”
與此同時。
靠近仙庭大陸的某一處未知之地。
理論上這里是三界最險要的關隘。
這里白云悠悠,飛鶴陣陣。
飄渺的云中有一座很小的浮空山。
浮空山上有山有水又有田。
整齊的畦田里,有三兩個造型古樸的人形偃甲在自動勞作,插秧,耕田,收麥,種菜……
偃甲上散發著淡淡的青光,立著三兩鳥雀,發出木件轉動時的吱呀響聲。
山上青竹古松雜生。
山頂還有一座道觀。
很古樸的四合道館,中間種著一株不知有多少萬年份的桃樹,樹干如盤龍虬結。
沒有葉子,只有花。
奇怪的是,花一直在落,卻怎么也落不完……
這座山,這座道館,在仙界屬于未知之地。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曉,這里乃是傳說中的,比仙庭學院更高階的仙界最高學府——
書院。
傳說書院歷來只收十一個弟子,而且必須是單身。
稱之為十一獨行人。
每一個人都有著橫行三界的恐怖力量,這十一人是仙庭穩固至今的最關鍵因素。
此刻。
北觀。
有一妙齡女子端著兩杯熱茶,自北觀內徐徐走出。
女子五官、身材都很完美,飄然欲仙,不可方物,就是感覺哪里怪怪的……
“老師喝茶。”
“師兄喝茶。”
女子面前,一青年與一老者,坐在門前的懸階上對弈。
青年拾掇的干干凈凈,但身形中還是散發著一種流浪的獨孤氣息,眸子里熾熱依舊不滅。
沒搭理身旁女子,青年向老者誠心問道。
“老師,我在仙界輸給外人,給書院丟盡了臉,我不配做十一獨行人,請問我該怎么辦?”
老者身穿灰長衫,手持蒲扇,五官干癟,身材瘦小,眸子里渾渾噩噩的,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錯覺。
如果陸涯在的話,乍一看,這老頭與公園里下棋的老大爺沒有任何區別。
老者沒理會青年,將兩只茶盞端下來放地上,右手輕拍著女子的小蠻腰。
“三界紛亂,冷漠無情,唯有這小腰還有些許溫暖。”
青年眉腳微抽,又問了遍:
“老師,我在仙界輸給外人,給書院丟盡了臉,我不配做十一獨行人,請問我該怎么辦?”
“你是復讀偃甲嗎?”
老者沒再多說什么,而是伸手點了點棋盤。
那是青年剛被吃子之地。
青年瞬間頓悟,興奮道:
“您的意思是讓我在哪爬起在哪跌到,找那人再戰?”
老者搖了搖頭,又向上指指屋檐,那里吊著一古鐘。
青年再次頓悟。
“您是讓我去神界修行,回來再找那人戰?”
老者終于憋不住了,破口大罵道:
“我叫你快點落子,再不落子讀秒判負了。”
青年:
青年正是兩個月前被陸涯和使徒總舵主先后滅去兩身的三人行,現在的他,孤家寡人一個了。
孤獨不可言說。
唯有戰斗才能點燃他的生之浴火。
可惜被連城子拽回書院,被老師摁在棋盤山兩個月不讓出門。
天天跟老師下棋,他都快憋瘋了。
這時候。
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桃樹根旁。
“陪老師下了兩個月的棋,你現在比三身時更強了。”
此人面相平庸,看上去有些樸實,穿著一身很隨意的灰色布衣,身后背著一個長長的圓筒鏡。
正是連城子。
三人行隨便落了一子,忙向連城子哭訴道:
“前輩快勸勸老師,我快憋瘋了。”
老頭砰然落子。
“混賬,陪你這臭棋簍子下棋,為師都沒嫌憋,你還嫌憋?你這水平還得再下十年才像點樣。”
老者所謂的水平,顯然不止棋藝。
一聽十年,三人行快要哭了,一臉哀求的望著連城子。
連城子笑道:
“老師要求太高了,您說的‘像點樣’怕是要碾壓仙界吧?”
老者抿口茶。
“碾壓仙界不是進入這張棋盤的基礎實力嗎,你難道不行?”
“老師您夸張了,學生不善戰斗。”
“你是不善戰斗?還是太醉心你的小宇宙,懶得參與戰斗?”
“小宇宙……”
連城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感覺有點道理。
老者又道:
“生命在于運動,你看看你給我做的姑娘,模樣倒是水靈,但要兇沒兇,要屁股沒屁股,只有這小蠻腰還有一點點的溫度……還有她這走路、說話,機械感太重了,你一萬年前就不止這么點本事的吧,咋糊弄為師呢?”
連城子道:
“老師,您的童體對三界的穩定有極重要的作用,學生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冒險了。”
“混賬,為師都克制十萬年了,還受不了這點誘惑?還不快給為師做的更逼真一點!”
連城子無奈,只得隔空修改偃甲封印,使得女子的身材變得窈窕動人。
老者望著瞬間加倍的美色,茶杯驀的落地。
“刺、刺激……”
連城子:
三人行:
老者忙正襟危坐,摔碎的茶水竟覆水回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手中。
抿了口茶,老者一臉清心寡欲道:
“我不是叫你出去忙么,你怎么回來了?那七人的底細都摸清了嗎?”
連城子無奈道:
“那七位冥神并不是很強吧?這件事為什么不交給本部的護庭隊去做呢?”
老者一蒲扇拍在連城子的腦門上。
“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連城子只好道:
“目前,只有柳玄夜和荒野帝二人是確認的,其他五人還沒有動靜。”
“你不是背著萬華鏡么?”
“你是真找不出來,還是懶得找?”
“這七人雖然很弱,但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能掉以輕心啊……”
“你們的九位前輩最近都很忙,你總不能讓為師一把老骨頭出場吧?”
“你的宇宙事業先放放,給我認真點,要是再跟為師糊弄,我就把你調去少年宮,一輩子帶小孩子看星星。”
連城子無語,忽然想起了什么。
“還有一件事。”
“說。”
“云中前輩的一線分身被殺了。”
老者一愣。
“你看看,你看看,這下好了,事情不但比你想象的嚴重,比我想象的也嚴重了啊。”
“學生該怎么做?”
“怎么做還用我說?去彩云仙域看看,看看朱神家的小鬼想在仙班大會上搞什么鬼。”
“是。”
“如果仙班大會足夠有趣的話,最近擾亂仙界的不安分子都會出現,你就在那守株待兔就行了。”
“假如遇到殺死三師弟一身之人,或是遇到殺死云中前輩分身的人,學生該怎么辦?”
“你哪來這么多問題?自由發揮!”
話畢,一蒲扇把連城子扇進深淵。
一片燦爛的銀河星空在深淵點亮。
“唉,最怕自由發揮啊……”
道館。
老者扇著蒲扇喝著茶,眼神在偃女身上亂瞟。
“你給我老實下棋,如果你下的足夠認真,運氣又足夠好的話,或許還能在那人死前遇到他。”
“老師在看哪呢?這一局您輸了。”
“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