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暈厥了,自然又是一通雞飛狗跳。
能用道術治療帝王之疾,這又是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姜子牙垂死病中驚坐起,從亂兵的鞋底下爬了出來,支起上身剛想自告奮勇上前治病,又被后面的士兵踩了下去。
此時的紂王正是鼎盛之年,有虎狼之姿,昏迷了半響之后便悠悠醒轉。
自有太醫上前搭脈診斷,捻碎了兩寸胡須,才表示這大王確實無恙了。
只是看著紂王那略顯迷離的眼神,太醫心中還是惴惴不安。
旁人不疑有他,大將軍魯雄指揮部隊稍作休整,之后再次向著故都進發。
……
張鴨從地里扣出來了姜子牙。
他蒼老的臉上都是腳印子,出門前仔細打理的發髻也全都散開了,花白的頭發胡亂的披在肩膀上。
一雙老而渾濁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焦點和神采,看上去像極了被一次次困難和挫折所擊潰的中國足球球迷。
張鴨遞給他一把無心菜,剛想說什么,姜子牙忽然一把抓住了張鴨的手。
這老頭雖然看起來一副土埋脖子的樣子,但沒想到力氣出奇的大。
他梗咽道:“小友,為兄是不是很沒用,命途為何如此多艱,時運為何如此不公啊!”
這一刻,張鴨看到了這個倔強老人的眼眶中有淚光閃爍。
本來也是,他三十歲前漁樵于野,苦讀書籍于居,是朝著伊尹的王佐之路去的。
結果到了三十歲,一無所成,又得了仙人夢中指點。
一想,既然仕途無緣,那就改行吧,于是上昆侖山求道玉虛宮。
在玉虛宮中苦學四十載,沒想到連個不死長生的本事都沒混到,又被老師差遣下山去尋人間富貴。
四十年求仙路,仿佛彈指一揮間,最后又回到了求官的原點。
此時,年輕時的小玩伴們都已經子孫成群,甚至四世同堂,過上了退休老干部的悠閑生活。
而自己呢?
花里胡哨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后回頭一看零杠五。
自己這七十多年,到底在干什么啊!
因此哪怕是意志力遠超常人的姜子牙,如今也不禁有了一絲絲迷茫,有了一絲絲困倦。
“老姜,振作起來!”
張鴨將沾了超級魔鬼辣椒醬的無心菜塞進姜子牙的嘴里,露出了陽光一般和煦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氣,字正腔圓的道:
“我們遇到什么困難也不要怕,微笑著面對它!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加油!奧利給!”
……
旅途繼續,張鴨花了一點小錢雇了一架驢車,兩人可以坐著養精蓄銳。
張鴨覺得自己的正能量鼓舞法效果很好。
最直觀的改變就是氣色。
沒錯,子牙兄現在的氣色非常好,一張老臉粉撲撲紅澄澄,看上去就散發著熱忱的光芒。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姜子牙現在的嘴唇有些紅腫,確切的說,是腫成了兩條香腸。
必須承認,再高明的醫生開具處方也很難保證沒有副作用。
所以大心理醫生張鴨同志表示,心中沒有絲毫愧疚。
姜子牙舉起水囊,從嘴縫中滋溜滋溜吸水喝。
因為嘴唇太腫,整個過程非常困難,花費了很多時間,他才將水喝掉。
接著,姜子牙拿出工具開始在顛簸的驢車上畫符了。
張鴨好奇的問道:“老姜,你畫這么多護身符,是打算去故都販賣嗎?”
“不,這不是護身之符,而是殺敵之符,我已經明白了,若想做一番事業,必須如履薄冰,多做準備。”
姜子牙一邊畫符一邊嘆息道:“假使彼時我手中有百張這樣的起爆符,何愁不能一舉蕩平那妖魔!”
張鴨直愣愣的看著他,真擔心姜子牙也會說出什么類似“藝術就是爆炸”之類的鬼話。
好在姜子牙顯然不是個藝術愛好者,他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埋頭畫符。
不過說到藝術就是爆炸的事情,張鴨忽然有點想念自己的愛徒申公豹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跑哪兒去了,在紂王的車隊中根本沒有看到他。
按理來說,申公豹有自己和“張相”的聯名推薦信,搞個官職應該不難,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遲遲不見人影。
罷了罷了,兒大不由娘。
張鴨也懶得用系統去查他在干什么。
上次查老牛,就看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很是辣眼睛。
張鴨決定下次見著他們,一定要用靴子狠狠地踢這些狗弟子的屁股。
……
與此同時,北海戰場,一個長得獐頭鼠目的家伙忽然沒來由的打了噴嚏。
“北地寒涼,道友身體有恙呼?”
一個手持金锏的魁梧老者頗為關心的問道。
“無事無事,必是家師掛念,家師乃是儒雅敦厚的長者,常常思念我們幾個游子。”
說著,那丑陋男子一揚馬鞭,胯下的山驢嗷嗷叫著沖出了城寨。
與之相隨的,乃是一支不弱與紂王近衛的鐵軍,如洪流一般滾滾向前。
在滾滾煙塵之中,只能看見那山驢之上的男子消瘦的身影,他穿著的不合體的甲胄,甲胄上大書的一個“鴨”字,還有他背著的一個巨大籮筐,籮筐用布蒙著,不知是何物。
自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反叛以來,整個北海局勢糜爛,百姓流離失所,白骨露野,雞鳴斷絕。
北海屬于北伯侯的地盤,當代北伯侯崇侯虎是一個無能之輩,不通戰陣,不曉兵事,被袁福通等人一通亂拳打的七葷八素,丟了侯府逃亡朝歌,可以說是丟人至極。
單是如此,倒也正常。
可紂王所遣的平亂主帥乃是太師聞仲,聞仲依然遲遲拿不下袁福通等人,這就非常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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