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這么冷?艾利,開燈。唔,頭好痛…”
一陣碰撞聲。
“Oh my god!”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艾利、謝爾?為什么拷著我?別玩了,我的頭好痛,快開燈。唔,什么味道,好難聞。”
“抱歉,女士,無意冒犯。這里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人。”
“??!!…你,你是誰?是艾利或者謝爾的朋友嗎?你們在搞什么惡作劇?”
“聽我說,這位女士。我是紐約曼哈頓中心醫院的杰森醫生,我并不認識你所說的艾利或者謝爾。還有,女士,請問你是不是躺在某種金屬臺上,雙手雙腳被拷著?”
“!!是…是的!”
“并且,沒有任何衣物,是嗎?!”
女人恐慌地尖聲道:“你怎么知道?!啊!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拷著我?!”
“別誤會,女士,我的情況與你一樣。所以,這并不是什么惡作劇!”
“哦不,別嚇我…我的天吶。有人在嗎?喂,有沒有人?”
又是一陣碰撞聲響起,顯然女人正在試圖掙脫禁錮。
“別叫了,沒用的。我在你之前醒來,這兒除了滴答的水聲,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開始顫抖。
“杰…杰森醫生,你,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你也聞到了濃烈的甲醛和刺鼻的酒精味,我想這里有可能是醫院手術間之類的地方。”
“手…手術間?”
“作為一個醫生,我對這種氣味再熟悉不過了。女士,你看過前段時間的新聞嗎?我想,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盜取器官、被稱為‘屠夫’的人!”
“…不!不!!!不!!”
女人一邊聲音尖銳地叫著,一邊劇烈地掙扎起來。
“別激動,女士!聽我說!”
“我的天吶,誰來救救我!!艾利、謝爾,快來救我…”
“女士!”男人吼道:“聽我說,冷靜下來。”
“我的天吶,我,我沒辦法,沒辦法冷靜…”女人恐懼得痛哭出聲,拼命掙扎著。
“聽我說,女士。我想,如果抓我們的就是那個屠夫,那么TA求的不就是錢嗎?我們可以與他商量,出錢將自己贖出去。”
女人似乎冷靜下來了,“那,可是…可如果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呢?”
男人沉默了一陣。
“不管對方是誰,這世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不是嘛。相信我,沒有什么事是毫無商量余地的!”
男人的語氣很堅定,似乎是在為自己所說的話佐證一般,最后還加了一句,“是的,沒錯。”
此時,一片漆黑之中,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腳步聲很脆亮,應該是皮鞋發出的。
‘嘭’的一聲,像是大型空氣電閥開關發出的。
隨之,漆黑的房間內,天花板上一排明晃晃的白熾燈管接連亮起。
陡然而來的強光刺激,令躺在冰冷的金屬手術臺面上的男人和女人,不自覺地同時閉上了眼睛。
腳步聲越來越近,女人驚恐得想要大叫,但卻緊咬著唇令自己不發出聲音。
或許。她想。男人說的是對的,還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千萬別驚惹了對方。
男人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朋友,聽我說,黑市上一顆心臟也不過30萬邦元。就算把我所有器官都算上,頂多也就200萬。我出300萬,贖自己。”
“有趣的標本。”
回答男人的是另一個低沉的男聲。
“杰森醫生,薇兒小姐,”低沉的男聲說道:“你們可以睜開眼睛了。”
“不,不。”被呈大字型擺在冰冷手術臺上、拷著四肢的女人,渾身顫抖、不停地搖頭道:“我什么也沒看到,真的!先生,求,求求您,放了我。雖然我只是個學生,沒有那么多錢,但是…”
“哈…”低沉男聲干笑兩聲,“兩位誤會了,我并不是那個野蠻粗暴的屠夫。我要的,也不是你們的器官,睜開雙眼吧。”
話雖如此說,但兩人都沒睜開雙眼。
隨著一陣輕微的機械聲,男人和女人都感覺到自己躺著的臺子似是在往前移,并被立了起來。在呈70度傾斜時,停止。
清脆的皮鞋聲來到男人的手術臺旁,低沉男聲毫無情緒地說道:“算了,既然喜歡閉著眼,那就一直閉著好了。”
“不!!”
男人和女人同時驚呼出聲,睜開雙眼。
逼仄的房間內,除了兩張冰冷的、呈70度傾斜的手術臺之外,另有生命體征監控儀與手術工具臺若干。
一堵對開的房門,沒有窗。
男人和女人傾斜著正面相對,相隔約5米,均不著一絲。
而那個聲音低沉的神秘人,此時就站在男人的手術臺旁。
他穿著一身白色手術服,正在戴橡膠手套。鼻梁以下的大半張臉,籠罩在略顯鈍重的金屬面罩之下。
這個形象,根本無法看到其真面目。
傾斜的手術臺底部有一塊金屬擋板,為斜躺在臺面上的人提供了一個落腳點,避免被錮著四肢的半弧形金屬塊勒傷手腳。
此時正躺在這種有著帖心設計臺面上的男人,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口道:“朋友,你想要什么?我們可以商量,聽我說,朋友…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唔…”
“啊!!!”
男人話未說完,就被手術臺后面伸出的一支機械手臂上的針管刺進了脖子。
看到這一幕的女人徹底壓抑不了內心的恐懼,失聲尖叫。
“噓噓噓…”神秘人伸手在金屬口罩前,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薇兒小姐,為了確保顧客們的觀影體驗,如果你繼續叫下去,我就只能讓你也徹底閉嘴。”
說罷,神秘人轉身打開一臺監控儀器,回到男人面前。
女人緊咬著唇,只靜音了不到兩秒,在神秘人用薄而鋒利的手術刀手法熟稔地剖開男人的胸膛時,再次驚叫出聲。
男人并沒有昏迷或死去,他還活著。
他半仰著頭,睜著驚恐到極致的絕望的雙眼,望向對面的女人。
被儀器撐開皮肉的胸膛內,胸骨以下一顆血紅色的心臟清淅可見。正在規律地跳動著,跳動著。
神秘人在工具臺上取出一管霧劑,噴灑在男人坦露的內臟上。
那顆仍在運作的心臟在被氣霧沾染之后,開始急速跳動,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到了兩倍大小。男人的身體隨之開始間歇性抽搐。
女人被嚇傻了,忘了喊叫,只張著嘴,整個人不自覺地哆嗦起來。
“心房有效不應期約100—120毫秒,心肌的興奮在竇房結內傳導速度為0.02米/秒;房內束傳導速度……”
神秘人機械地報出一串數據后,向后退了幾步。
同時,男人的心臟膨脹到原本的三倍大小,抵在了胸骨處,炸裂。
血與各種不知名的體液迸發而出,復又落回到男人的臉上、身上。
神秘人摁下工具臺上的一個按扭,手術臺嗡嗚作響著放平并向后退去。
一陣清洗聲響起…
神秘人轉頭看向滿面淚水、顫抖得如狂風中落葉般的女人,在看到她身下一灘濕漉時,雙眼微微一瞇。
就在這時,神秘人突然歪頭說道:“兩個入侵者?外面的守衛都被干掉了嗎?”
似是在與什么人對話。
“好。我來處理。”
說罷,便如一道白色閃光般奔出門外。
未出幾秒鐘,手術臺上徹底被嚇得失了魂的女人,在聽到外邊的打斗聲時,驀地回過神來。
她拼命掙扎了一番,但是除了把手腕蹭破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打斗聲越來越近,她恢復了一絲理智。
不管外邊來的是什么人,她都不希望再見到那個戴著金屬面罩的男人。
她閉上眼祈禱著。
祈禱那個惡魔般的面罩男就此消失,不速之客將她救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
終于,打斗聲停止了。
腳步聲傳來。
她絕望地睜開雙眼。
隨著那清脆的皮鞋聲,門外,一身白大褂被鮮血染透的面罩男,轉動著指尖的手術刀,優哉游哉地走了進來。
女人深吸了口氣,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先生,有什么辦法可以放了我嗎?”
神秘人毫不掩飾他淺綠色雙瞳中騰升起的欲意,掃視著女人的全身。
最后,他搖了搖頭,將工具臺拖到女人身邊。
“薇兒小姐,不可否認,你確實符合我的口味。不過,很抱歉,這是生意。”
當機械手臂將針管插入女人脖頸之時,門外幽深的走廊里,被割喉擊殺的不速之客的耳蝸內,響起不為外人所聽到的聲音。
“第996號測試,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