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流血。從前也一直在流血,血似瀑布奔騰直瀉,如香檳一般汨汨流淌。劊子手們卻在洗禮之后,成為了圣人。——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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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上午10:25,曼哈頓麥迪遜廣場花園。
賓夕法尼亞車站。
下車后,正在與父親通話的金發少女安妮.布朗走出車站。
“知道了爸爸,現在可是大白天呢,放心吧……好啦好啦,我哪兒都不去,現在就去搭巴士直接回家。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哦。愛你,爸爸。”
邊說著電話,安妮搭上回家的巴士。
巴士里剛開始很擁擠,經過5站之后,變得寬敝起來。
一路奔波的安妮坐在窗邊的位置,靠在椅背上,差點睡著。
8站之后,到達一條兩邊都是住宅樓的街道。安妮打了個呵欠,拎著背包下了車。
她摘下藍牙耳機,經過人行道、走向公車站對面的一條小道。
馬上就要到家了,很快就能好好睡一覺。這么想著,安妮加快了腳步。
“嘿,這位小姐,打擾了。請問您知道‘麥子’餐廳在哪里嗎?我跟著手機導航找了好一會兒,可怎么也找不著。”
路邊,一個中等身材穿著類似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拿著手機、面色焦急地向安妮詢問道。
“哦,那是一家很小的店,確實不好找。”
安妮生活在這里17年,對周邊一帶非常熟悉。平時爸爸在警局加班的時候,她經常去麥子餐廳吃披薩。
中年男人像遇到救星似的,急忙說道:“啊,那太好了。我女兒說想吃那家店的披薩,我真怕找不到。”
安妮笑著指向小道左邊十幾條小巷中的某個路口,“就在那邊。”
見中年男人一臉茫然的樣子,她想了想,“算了,反正就是多走兩個路口,我帶你過去好了。”
“啊,那真是太感謝了!”
安妮領著中年男人,沿著小道左側走了約有一千多米后,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
“先生,再往前走幾百米,就到了。”安妮指著不遠處說道。
中年男人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忙道謝,“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
“不客氣。祝您女兒用餐愉快。”安妮說完輕快地轉身。
就在這時,那塊帶著汗味的手帕掩住了她的口鼻。
………
“唔…”
安妮.布朗渾渾噩噩醒來。
搖晃著無比沉重的腦袋,還沒徹底清醒一股濃重且難聞的味道就撲鼻而來。
酒精、清毒劑,還有,腥味。
像血?
安妮很快想起之前的遭遇,還有爸爸在電話里所說的。
她渾身汗毛直立,但卻沒有發出驚恐的大叫。
極力克制因為恐懼而顫抖的身體,冷靜地看著那個背著對她,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男人。
安妮決定必須做些什么。
“先生!”
男人轉身看到她醒了,似是有些驚詫,皺起他那稀疏得不太明顯的眉毛。
“七氟烷的劑量出錯了嗎?”男人訥訥自語了一句。
男人轉身后,安妮就看到了那是個類似于冷凍柜的臺面上,擺著各種藥劑與手術刀,以及幾只不大不小的箱子。
強按著內心的恐懼感,安妮說道:“我是一個MND患者。先生,看樣子您應該是個醫生,肯定知道漸凍癥。
自從上個月檢查出這個病,我去醫院做了很多次治療。可能是因為經常使用麻醉劑,所以產生了‘厭醉’反應。
先生,您,您買到披薩了嗎?”
男人一手拿著針管,一手握著瓶藥劑,盯著安妮呆滯了會兒。
“先生。”身患絕癥但卻意志力頑強的安妮,在男人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絲生的希望。
“如果您需要錢的話,我爸爸會盡全力的。”
男人眨了眨眼,將針管扎進瓶口,抽了一管藥劑。
安妮極力掙脫恐懼的包圍,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她知道,哭鬧叫喊是沒用的。
爸爸說過,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不要放棄,哪怕為自己爭取一分一秒的時間也好。
說不定,說不定爸爸已經在來救她的路上了。
“先生,請不要誤會,我不是在侮辱您。我只是,我只是想活下去!”
男人還是沒有搭話,將藥劑瓶放到手術臺上,向安妮走來。
“您也有女兒不是嗎?”安妮的聲音顫抖起來,“您一定也是位好父親。就像我父親一樣。”
男人眼中劃過一絲異樣,停頓了幾秒后,抓起了安妮的手。
“我不想死。求您,求求您了!”
安妮不可遏制地哭著哀求道:“先生,我不想死。”
“不…爸爸…爸…”
男人將針管里的麻醉劑注射完后,流著淚的安妮很快失去了知覺。
他看著女孩臉上的淚水,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
停滯片刻后,他將女孩的身體展平在那冰冷的‘手術臺’上,戴上手套,拿起一把細小的手術刀。
“孩子,你的死,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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