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沓照片摔在桌上。
一頭油膩金發、長了張方臉、年紀大約40來歲的白人大叔警探,敲著桌面恫嚇道:“笑什么笑,你這個死變態。
如實交待,你是怎么殺害這些人的。告訴你,小子,我有一萬種讓你吐出實話的辦法。”
明一沒理他,微微笑著看向方臉警探旁邊一臉淡定的女警探。
瑞雯摘下棒球帽,理了理帥氣的灰色短發,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用一種揶揄的目光,掃過他手上的手拷。
“嘿,小子,別耍花招。”方臉警探將桌子敲的梆梆響,“看到這些照片很熟悉吧。當然了,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
明一掃了眼被摔得凌亂散開的照片,差點為這方臉警探鼓掌。
確實,他很熟悉。
除了3張快遞點現場的尸塊照片,其余他在Boss提供的資料里就曾看到過。正是近期紐約城發生的幾宗竊取器官兇殺案的拋尸地現場照。
目前還沒有查到實證,為免引起全城恐慌,警方對外的口徑是疑似與屠夫有關。
結果,模棱兩可的說詞,再加上媒體的捕風捉影,非但沒有消減民眾的恐懼感,反而為屠夫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
“你以為你緘默不語老子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方臉警探卷起襯衫的袖子,一副馬上就要動手的樣子。
見明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便氣惱地站起身,一把揪起明一的衣領,“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老子打的你滿地找牙。”
“凱文警探!”瑞雯睨了眼一旁的監控儀,出聲提醒道:“請注意言行。”
名叫凱文的方臉警探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撒開手。
明一用戴著手拷的手捊了捊衣領,像拉家常似地問道:“你怎么會在這兒?你不應該是下東城的警探嗎?”
凱文方臉懵逼,愣了一下。
“說說,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那兒?”瑞雯沒理會明一的問題,反問道。
“找人。”
“找人?”瑞雯狐疑地瞇起一雙漂亮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強光下像兩顆寶石一般。
不過,這顯然不是什么欣賞寶石的好時機。
“什么人?”
“屠夫。”
瑞雯擰起眉頭,盯著明一的目光,似是在思考什么。
方臉凱文一拍桌子,指著明一,“別耍花樣。”
凱文掃了瑞雯一眼,“瑞雯警探,我想你需要好好解釋一下,你與嫌疑人是什么關系?我現在對你跨區申請調查此案的目的,表示懷疑。等會兒我會向警長報告此事,別想假公濟私,哼!”
聯邦警局的規定,一般警員不可跨區查案,除非其手上調查的案子牽扯到另一區抓捕的嫌疑人。這種情況下,警員上報申請,通知另一區的警局,雙方配合執法。
但是,瑞雯在三天前升到了高級警探。所以,她無須走申請流程,直接一個電話,人就過來了。
明一用看熱鬧的眼神看著瑞雯。是啊,他也有點好奇,‘小灰’是怎么知道自己被逮了的。
跟蹤?別開玩笑了,除非小灰會飛。要么就跟Boss一樣有‘天眼通’,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瑞雯無語地看了凱文一眼,緊了緊拳頭。這種智障,幸好不是她的同僚。
沒理凱文,瑞雯又問道:“所以,上午你出現在下東城,也是在找屠夫?”
瘋馬瑞雯可不是真的瘋,如果沒點腦力,怎么能活到現在。
明一點點頭。
“你怎么知道屠夫的行蹤?你找他有什么目的?”
“目的么…”明一想了想,“美州有十幾座城,懸賞關于屠夫的線索,如果我把他抓住了,應該有更高額的獎賞吧。”
見瑞雯仍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盯著自己,明一又現編了個他自己認為很合理的說詞。
“行蹤嘛,很簡單。網上有很多關于屠夫的新聞,我只不過是用了一下大腦而已。”
“呸,”凱文不屑道:“你以為自己是福爾摩斯?嗤,這么低劣的謊言,拿我們當白癡嗎?”
明一,“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你不應該帶上那個‘們’字。”
凱文反應了一下,氣憤地從椅子上蹦起來,“WTF,混蛋!等著進觀察所,給黑鬼們撿肥皂去吧你…”
一個在大部分居民均是黑人的城區里當差的白人警探,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瑞雯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也懶得與這種家伙多說半句廢話。
這時,審訊室內的播音器響起,要求兩名警探停止審訊。
凱文罵罵咧咧的狠狠瞪了明一一眼,出了審訊室
瑞雯站起身,看著明一,“我可以確定你不是屠夫,但并不代表你就是無罪的…”
門外走來一個男人,象征性地敲了敲敝開的門,“你好,警探。我是明一先生的委托律師。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緘默,請停止你的審問。”
瑞雯見到來人后,微微皺了下眉。
明一不失時機地抬起雙臂,亮了亮手上的三道手拷。
瑞雯面無表情地準備用高級警探專配的通用解鎖器,替他解開手拷時,三把指紋鎖居然同時發出了清脆的‘喀答’聲…
…………
辦完一應手續后,律師開車載著明一離開警局。
“你是?”
頭發光滑得蒼蠅都站不住腳的律師,一手開車,一手朝明一伸過來,“明一先生,您好。我叫華倫.普拉西多.多明戈.陳。”
明一……
“啊哈,您可以叫我的華文名字,陳華。我的祖父是華州人,我可是有1/4華州血統的哦。”
“哦,陳華,你好。那個,我想問一下,是誰讓你來保釋我的?”
“您待會兒就知道了。”
當然不是Boss的手筆。
明一被逮上警車之時,Boss明言不會插手。
關于這一點,明一并沒覺得意外。Boss早就有言在先,在任務中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聯邦律法爛熟于心,明一根本就不在乎會面對什么樣的審訊,就算被關在暫押嫌疑犯的觀察所里,也絲毫不慌。
父親是典獄長,他的啟蒙老師、各項技能的師父,他人生中的一百多個親人,統統都是囚犯。
雖然無名島監獄與別的監獄不同,明大慶管理囚犯的模式也很另類,但監獄終歸是監獄,該齊活的一樣不缺。
審訊室、小黑屋之類的,都被明一用來練習開鎖技能。
在某些層面上來說,他對監獄的認知,與普通人對監獄的印象,可說是天淵之別。
當然,他也沒打算要上演一出越獄的經典橋段。
非哈萊姆區常住人員卻出現在快遞點,并盯著那只箱子看了會兒。在這個聞屠夫二字色變的敏感時期,他確實挺可疑的。
不過,毫無證據的嫌疑,也只能是嫌疑而已。
他與箱子沒有任何接觸,別說是指紋,就算做生物酶反應測試,也只能佐證他的無辜。
按聯邦法,最多關他24小時。
現在看來,有人比他還心急想讓他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