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埋怨了一通后,瑞雯無語地隨口回了幾句,草草收線。
明一眉頭緊擰,又再重復看了幾次回放。
一而再、再而三地確定,他沒有看錯。
‘快遞司機’工作服的扭扣上有一顆小黑點,隨著他擦拭的動作,沾在了手機上。
“Boss,放大3秒之前的畫面,定格…對,就是這顆黑點,請問,這是什么?”這還是明一第一次以非常真誠的語氣說‘請問’二字。
Boss簡潔地回答了他問題,“一種被黑客稱為[捕蠅草]的攻防裝置。
只要將它沾在任何電子設備上,就能復制該設備的所有內容。
在世界各地多處黑市有售,專門用來破解無法遠程攻占、或裝有防黑客軟件設備的裝置。”
“瑞雯,你們NYPD的手機是不是都裝有防黑客軟件?”
瑞雯茫然地點點頭,“那是當然。一般警員未必,但升到警探后會涉及到一些機密要案,這是必備的。”
Boss又補充了一句,“捕蠅草能破解的最高級別防黑客軟件,就是聯邦一般探員標配的[衛士]防御軟件。”
明一擰著眉頭,沉思了會兒,驀地抬頭,“Boss,查一下凱文的親人、朋友…不對不對,等一下,先查他女兒。”
話音剛落下,茶幾屏幕上就顯示出一個女孩的照片與資料。
“安妮.布朗,出生日期:2060年…父親:凱文.布朗、母親:娜莉亞.波絲(已故);血型:Rhunll;就讀于紐約里吉斯高中…”
Boss提示道:“Rhunll 被稱為黃金血型,全球僅104例。”
明一面色一凜,“快給凱文打電話,確認他女兒現在在哪?”
瑞雯還在念屏幕上關于安妮的資料,聽明一這么說愣了一下,繼而馬上反應過來,迅速撥通電話。
………
中午11:52。
距離哈萊姆區不遠處,一片典型的曼哈頓生活區,街道兩邊均是紅磚立面的居民樓,普遍樓層不高。
凱文.布朗焦急地從其中一幢3層樓中沖了出來,瘋了似地大喊著,“安妮,安妮…”
一輛破大眾以超出城區限定的速度,呼嘯馳來,在距離凱文家斜對面幾百米的位置停下。
“凱文,”瑞雯下車后沖方臉招手喊道。
凱文驚慌失措地跑過來,整個人邋遢得就像個流浪漢,完全失去了警探的威風,火爆的脾氣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惶恐的神情。
“哦天吶,瑞雯,我的天吶,我的安妮,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當凱文看到明一時,瞬間就愣住了。
沒等他發瘋,瑞雯立馬說道:“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總之能不能救回安妮就靠他了。相信我,凱文,快帶路,去麥子餐廳。”
此時的凱文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要聽到‘救回安妮’這四個字,讓他去死他都愿意。
Boss對全城監控記錄進行面部比對,發現安妮曾于10:25分出現在賓夕法尼亞車站通道口。
之后,她在麥迪遜廣場的巴士站上車,途經8站,下車,步行進入一條小道。
再之后,一個穿著類似保安制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與她搭訕。
通過正對著男人的監控所拍攝到的內容,明一反復模擬唇形,判斷那個中年男人是在問路,打聽一個叫做‘麥子餐廳’的地方。
安妮最后出現在監控范圍內的時間是,11:22。
而凱文接到瑞雯的電話是11:36,隨后,他立即撥打了女兒的電話,就已經無人接聽了。
換而言之,安妮就是在這14分鐘內,被屠夫擄走了。
瑞雯和明一跟著快要瘋了的凱文沖進一條小巷,不一會兒就來到不起眼的麥子餐廳。
“電話還能打通嗎?”明一問道。
凱文剛一點頭,明一面色冷峻道:“打。”
凱文撥通了女兒的電話,他茫然又慌張,剛想開口,被瑞雯阻止住。
幾乎是同時,明一轉身朝來時路跑去,在約200米開外的垃圾箱后面,找到一只淺藍色背包。
“…是,是安妮的…”凱文跌跌撞撞沖過去從明一手里搶過背包,拉開拉鏈,找到手機。
手機顯示藍牙還在連接中,也是因此沒有鈴聲。
“藍牙還連著,安妮應該就在附近才對!”瑞雯激動地說道。
但很快,明一就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底下,找到了藍牙耳機。
“那個男人的面部比對有結果了嗎?”明一用華文問道。
Boss給了他預料之中的答案。
明一并沒有很失望,吸了吸鼻子,沿著小道快步前行。
“如果還想安妮能活著回來,別問為什么,別說話。”瑞雯推了抱著背包快要哭出來的凱文一把,輕聲提醒道。
雖然不明所以,但凱文還是跟著瑞雯快步追了上去。
明一相信,安妮還活著。
大部分的器官,在人死后就會迅速衰竭,尤其是心臟等重要器官。
屠夫以往一慣的作案手法,都是將受害者擄到作案地點,進行活體解剖取器官。
而此時,距離安妮最后出現的時間,僅過去半個多小時。
就算是屠夫,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一系列復雜的工作。
另外,最重要的是,明一聞到了微弱的七氟烷(麻醉劑)的氣味。
安妮被迷暈了,想要通過聲音定位,基本不可能。
七氟烷的氣味相對易揮發,加上在戶外,隨風四散的氣味因子很難附著在物體上。
但幸好,還有安妮的氣味。
在找到背包時,明一就鎖定了安妮的氣味因子,再結合不太明顯的七氟烷,他有把握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安妮!
………
一間充斥著各種復雜難聞氣味的屋子里。
安妮.布朗迷迷糊糊醒來。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冰冷的臺面上。
一個中年男人,背對她站在左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努力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試圖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她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問路的大叔嗎?
屠夫?!
是爸爸說的那具殺人狂嗎?!
!!!她差點驚叫出來。
她極力壓抑著狂跳的心,咬著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爸爸說過,假如被人綁架了,千萬不要大喊大叫引起罪犯更強烈的殺心,試著與對方溝通,為自己爭取一點,哪怕多一秒的時間,也好。
也許,也許爸爸正在來救她的路上呢!
爸爸!安妮不想離開你!
當男人抓起安妮的手,將鎮定劑注入靜脈血管時,她哭著哀求道:“求您了,先生,我不想死。”
“不…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