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皇后區法院,1號刑事審判庭。
兩個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檢查了一番電腦、連接器等設備的當兒,拉爾夫與前議員漢森不到兩分鐘的短暫對話全部播放完畢。
訟棍陳華面色不太好看地回到了辯護席落座;檢控席那邊的助理檢查官拜瑞.凱以及他的幾名助理,則是豎起耳朵聽得非常仔細。
旁聽席自然是炸了鍋的(熱rè)鬧,有幸被選為此次旁聽席成員的吃瓜群眾們,全都對加西亞.漢莫投以鄙夷的目光。
實在太特么的不要臉了。居然收買議員,為殺人犯兒子作保。
還有那個什么前議員現議員,真他娘的沒節((操cāo)cāo),政婊啊!
法官十分有經驗地敲響法槌。
結果,旁聽席還沒完全安靜下來,音頻更換了一段。
“拉爾夫先生,您說您代表的是加西亞.漢莫先生,我怎么相信您呢?”
一個女聲,十分悅耳動聽。
在場大部分人不知道是誰,但,明一以及拜瑞.凱等檢控席上的幾位檢察院人士全都聽得出來這個女聲的主人,此時就坐在控方席。
“蘿西小姐不僅年輕美麗,還如此謹慎小心。哈哈…這是漢莫先生的小小心意,還請收下。只要你能說服負責我家少爺案子的助理檢察官拜瑞.凱,我敢保證,你們會得到想象不到的報酬。”
“錢嗎?哼,拉爾夫先生,我想你看錯人了。還有,我只是個小小的助理,這種事您找上我,不覺得可笑嗎?”
聽上去蘿西.龐很有氣節。
“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越是能辦成大事。我相信,蘿西小姐具備這樣的能力。只要案子能按漢莫先生的意愿推進,蘿西小姐今后的職業生涯一定會一帆風順。”
這段音頻到此為止。
全場再次嘩然,所有人又將目光投向檢控席上。
連那位黑人胖法官都好像有點兒懵了。
一切的一切,明一都看在眼里。很顯然,拜瑞對蘿西與拉爾夫曾經接觸過的事(情qíng)是知(情qíng)的。
黑人胖法官法槌就沒離過手,剛舉起來還沒落下呢,又有對話聲再再次響起。
不過,這次可不僅僅只有對話,而是一段視頻。
雖然畫面不時有起伏、抖動或左右晃動,但清淅度是非常高的。
酒窖之類的場所,還有法式香頌的背景音樂。
畫面中,一個男人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面前的小矮桌上擺著兩杯紅酒。
負責此案,對加西亞稍加留意的相關人士一定能認出來,沙發上的男人就是拉爾夫.加貝。
視頻顯然也并不是完整版的,而是截取了一段關鍵。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我以為,紐約的繁華讓你忘了亞利桑那州的沙土。”
拉爾夫立馬說道:“老爺,拉爾夫怎么會忘…”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稍有些蒼老的男聲打斷。
“拉爾夫,你跟了我30年,應該很了解我。”
“老爺…”
那個略蒼老的聲音突然冷漠地說道:“我最不喜歡的事(情qíng),就是背叛。”
拉爾夫緊張地想站起來,“老爺…”
“拉爾夫,你令我感到悲傷。”
聲音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畫面開始換了角度,感覺上這個拍攝器材是安裝在這個說話的人(身shēn)上。
畫面的角度一直在轉動,很快又轉回到了拉爾夫。
聲音冷冷說道:“養了30年的狗,居然臨老了學會反咬主人。”
拉爾夫掙扎著試圖站起來,但以失敗告終。從動作幅度上能看出來,他應該是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shēn)體了。
這時,畫面上伸出握著只錄音筆的手。拉爾夫在看到錄音筆時,雙眼驚恐地睜得巨大。
“你以為錄下我讓你去收買基默警長、賄賂議員的證據,就能對我不利?拉爾夫,跟了我30年,怎么還是這么愚蠢。”
“老爺,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聽我解釋。”
“什么都別說了。拉爾夫,我都知道。有人用你兒子殺人的罪證,要挾你干這些蠢事。”
拉爾夫倒靠在沙發上,(身shēn)上的皮膚明顯開始發紫。看得出來,此時的他,呼吸已非常困難。
“老爺,您…您不想弗萊迪坐牢,難道…難道我就忍心讓我…的兒子,去,去坐牢嗎?”拉爾夫非常艱難地說道:“我,我兒子之所以殺人,還不是,還不是因為21年前,那,那個藥廠…”
“說夠了嗎?”
隨著這句話,聲音主人的臉終于出現了。
正是加西亞.漢莫。
他似乎是將拍攝器材舉到了自己腦袋的左側,正在用絲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輕咳了兩聲。
這個拍攝角度只維持了幾秒,很快,畫面又回到了沙發上的拉爾夫(身shēn)上。
此時的拉爾夫,整個個看上去好像已經僵硬了。
但一切還沒結束。
史見,拉爾夫整個人開始迅速塌陷。這種感覺,就像有一根無形的吸管插在他(身shēn)體里,迅速將他吸干了似的。
旁聽席上有女人尖叫了起來。
很快,畫面上,燈光并不十分明亮的酒窖內揚起如同煙灰般的不明物質。
沙發上,只剩下一(套tào)空((蕩蕩)蕩)((蕩蕩)蕩)的西服。
“該死的,可惜了一間好好的藏酒室……”
隨著這句說話,開門聲、腳步聲,鼓風機之類的設備轉動發出的聲音,同時響起。
最終,畫面定格在加西亞豪宅的電梯內。
所有人,包括法官在內,仿佛是看了一部恐怖電影一般,驚悚無比地瞪直了雙眼。
加西亞.漢莫殺了拉爾夫.加貝,這算不上可怕。真正令人感到恐懼的是,一個前一分鐘還在說話的活生生的大男人,后一分鐘就像被惡靈附了體般頃刻之間化為飛灰。
且整個軀體從有至無的全過程,清淅可見。
沒有任何血腥的畫面,沒有斷肢殘軀橫飛、血(肉肉)模糊的視覺刺激,但卻遠比這些都更令人心生懼意。
這是一種發自深心中的恐懼。
有什么比突然消失還要令人無法面對的?
加西亞是用什么手段殺的拉爾夫,又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兩三分鐘內,讓一個人血(肉肉)不存、徹底消失的?
此時此刻,在大部分人眼里,加西亞.漢莫就是一個吃人的魔鬼。一個妄圖破壞聯邦法制、收買議員、收買檢察官,連自己最心腹的拉爾夫都可以眼都不眨地干掉的魔鬼。
被成功妖魔化了的加西亞.漢莫,面色發寒地瞇起他那本就不大的雙眼,竭盡全力強自鎮定下心神,保持著老貴族派頭的姿態穩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堪稱恐怖至極的變故,法官與其助理等一眾工作人員一時之間也失去了應急反應的能力。
陪審團成員們也都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同時用復雜無比的眼神看向加西亞.漢莫。
弗萊迪,可憐的弗萊迪,在這個萬夫所指的(情qíng)形下,完全失去了掙扎的力氣。他癱軟在坐位上,歪著頭顱向父親投以絕望的目光。
“反對!”
就在這個時刻,訟棍陳華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