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白鱷自然是冒牌貨,鱷軀是袁河施展萬象鎮劫身變化而來,他曾得圓圓老祖賞賜一瓶白玉踏云鱷真血,凝練出第一枚‘真靈印’。
此印具備種種妙用,白玉踏云鱷能使凝云成玉的神通,這是一種統御術,專克鱷族的妖法,只要讓妖云欺上身,鱷族的妖力就要被消弱大半。
白玉鱷鱗的威能更是奇絕,若它遭受外物攻擊,傷口不像血肉之軀那般皮開肉綻,而是如同玉塊開裂,且能自行愈合,妖力越深厚,愈合速度越快。
鐵翼國的數萬鱷族里,擁有自愈天賦的族群只有白玉踏云鱷這一種。
正是因為天賦稀有,導致它們地位超然。
鐵翼國的王族根腳是鐵翅鱷,后族就是白玉踏云鱷,兩族世代聯姻,因為白玉踏云鱷血脈稀少罕見,子嗣不興旺,鐵翼妖王便把此族母鱷都納入寢宮,公鱷全部冊封為國舅。
此國又王權極勝,開國時便定下鐵律,除王族與后族為國中權貴,其余鱷族全是奴仆,外族都是血食,這鐵律世世代代流淌鱷血當中,別說是妖力低微的鱷卒子,即使是受過冊封的鱷族大天師,見了王族與后族子孫照樣不敢冒犯。
這也是大小黑鱷一見袁河變身的白玉踏云鱷,立刻跪拜行禮,并高喊‘國舅小老爺’的原因,即使袁河不動武,它們也會老老實實。
“卑賤的蠢奴才!本國舅讓你們說話了嗎?相互掌嘴!鱷嘴打不爛,不準停!”
“遵小老爺貴令!”兩條鱷妖急忙挪挪身子,鱷嘴相抵,你一爪,我一肢,對著猛扇。
大鱷深恨小鱷不聽話,一爪扇掉弟弟三顆鱷牙,小鱷深恨大鱷欺壓,但他妖力不夠,扇了哥哥幾巴掌,卻如撓癢一樣,半點傷痕也未留下,反倒被哥哥妖軀震的暈暈乎乎,悶頭昏死過去。
“啟稟國舅小老爺,吾弟妖力不足,扇不爛小的嘴巴,請小老爺允許,讓小的自扇!”大鱷顫顫驚驚向袁河請示。
“廢話真多,留著你這潑奴真是糟蹋吾國肥水!”袁河大喝一聲,鱷軀向前遁游,周身云霧急轉,攪動四方水域。
大鱷頓覺天暈地晃:“小老爺饒命!”說著,胎肢猛擊自己鱷嘴,也就三兩下,鱷血已如噴泉一樣,直把自己打的血肉迷糊,疼的鱷軀翻肚皮。
袁河見鱷妖下巴已經折斷,出言制止:“嗯,念你還能自省,且記下這一罰,等本國舅哪天想起來,再另行處置你。”
大鱷如蒙大赦,趕緊磕頭:“謝國舅小老爺開恩!”
挨了打,還要謝恩,妖國與人界王國的某些規矩存在相通之處,那人界奴隸見了貴人,何嘗不是如此呢。
袁河等他磕夠磕舒坦,才問:“你是出自黑山水府的長尾鱷族吧?不待在老巢搬運河珍,跑到這里做什么?黑山府主曾頒下嚴令,不準你們這些小卒子四處游玩,你是不是在逃避勞役?”
大鱷如同被踩著尾巴,慌張喊道:“小的對天發誓,若小的逃役,便叫小的腸穿肚爛,化膿而死!”
立了毒咒,他開始委屈訴說:“小老爺你有所不知,小的是在凝冰妖洞服役,那地方時常爆發河風,只要被卷到,必然迷失方向,小的與吾弟不幸被河風卷走,流落到梟魂山水域,本想游回老家,但摸不清方向,也不知怎么就游到金烏國來了,還請小老爺明鑒,莫要給小的頭上摁一個逃役罪名!”
袁河見他說話有條有理,猜測他壽元不低,起了利用念頭:“你開靈時間不短了吧,壽數幾何,姓甚名甚?本國舅也是無意間流落到此,找不到回家的路,既然遇上,那就留在本國舅身邊效力,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迷路的理由天衣無縫,別看俠崇文口口聲聲,棲俠洞總是被鱷賊子打草谷,但這都不是有意而為,侵邊劫掠的鱷妖基本是迷路導致。
鐵翼國那么大,它們自己的河珍都挖不完,血食族群吃不完,何必大老遠跑到金烏國打秋風?沒有必要,反倒存在性命危險。
大鱷聞聽國舅小老爺缺幫手,趕緊表忠:“能跟在小老爺身邊辦差,是小的祖上一萬年修來的福分,小的愿為小老爺效死!”
他是真心想效死,如果將來能跟著小老爺返回故水,一份護駕大功保準跑不了,到時搖身一變就是貴妖,再不用受苦受累挖河珍,大好前程在等著他。
越想越激動,鱷嘴的血口子竟也不覺疼痛:“好叫小老爺知曉,小的叫惡滔天,開靈已有三百三十七年,破了煉骨三關,妖力已經到了妖卒頂峰,卻是無緣引動斬骨風劫,吾弟叫惡遍水,開靈不過四五十年,靈智尚不通透,蠢是蠢了些,但勝在忠心耿耿,求小老爺一并收了他。”
“可以!但你兄弟的名字本國舅不喜,全部改了,你叫惡不作,你弟叫惡不為!什么惡滔天惡遍水,有那個本事嗎?不準再用!”袁河聽大鱷修為已經到了妖卒圓滿境界,心想他妖力這么深厚,斬骨風劫隨時會降臨,萬一被他渡劫成功,進階到斬骨期的妖將,立時就能嗅出自己身上的猿猴氣息,若是被他一尾巴甩中,自己的鱷軀法身眨眼間就會被破掉。
雖說在鐵翼國,妖將并不敢攻擊白玉鱷族的妖卒權貴,但這是金烏國,袁河需要防備后患,他得想法子讓大鱷做些險差,毀了妖道根基,讓大鱷渡劫不成,老老實實跟在自己身邊賣命。
便下令道:“惡不作你聽好,本國舅先給你兄弟第一個差事,巡邏棲俠洞西部水域,以這幾座水山為界,看好門戶,不要讓外族與人賊闖入打擾,你兄弟也不準進來!另外這妖洞的蝦族都是本國舅的學生,往后見他們如見本國舅,不準無禮,更不能打殺,其它水族你們想吃便吃,本國舅不會管。”
說完張口一吸,把俠崇文咬在嘴里,拋上鱷背,踏云而去。
游出十幾里地,還能聽見大鱷在大聲咋呼:“小的恭送小老爺!小老爺放安心,小的鎮守的水域,都是銅墻鐵壁,兇上天的妖卒子到了這兒,也得乖乖躺食,但是小老爺,人賊里的練氣士忒是厲害,小的咬不過,如果真有這等強敵來襲,小的該怎么通報小老爺你呀……”
并沒有得到回應。
袁河已經返回棲俠洞,散掉法印,恢復了猿軀。
他把俠崇文帶到山頂檢查傷勢,發現左側蝦肢斷了三根,水中無須走路,醫不好也不礙事,關鍵是蝦頭裂開一道牙口,這是被鱷魚撕咬所致,正在滲著妖血,需要止住,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他的療傷藥物都被猿猴在途中吃光,并沒有剩余。
思慮片刻,他決定出外采藥,卻扭頭望見那頭紫鋸蝦爬到跟前,他指指俠崇文的血口,問道:“你們這些孩兒日常受了傷,都啃食什么靈草靈果?蝦孩,能明白我的話嗎?”
紫鋸蝦點點頭,顯然是明白。
“帶我去找!”袁河讓它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