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種即是天生地養的靈巢!”李敬之了解多少,都盡數透露給袁河:
“它們誕生之初就是巢型,孕化的巢蟲一律是始蟲族,根腳獨一無二,東涯洲現存的始巢與始蟲只有一種,那便是月蠻道庭的神蝶巢。”
袁河判斷神蝶巢應該就是陪伴蜉壽桃的蟲巢。
洪荒年間壽桃與歲杏誕生于猿族祖庭,這是兩支天地靈根,歷次結果時,桃子與杏子都會遭遇各種兇蟲的騷擾與啃壞,猿族煩不勝煩,于是找到蜉蝣族換來了兩座始巢,一來是給桃杏作伴,二來就是驅逐兇蟲,保證果子的完好無損。
李敬之身為名門弟子,而且是御蟲的古老門派,他知曉的上古隱秘讓袁河大開眼界:“當年我在古螳派時,曾在藏經閣預覽古卷,獲悉一段有關神蝶巢的往事,這座始巢曾經隕落過,是諸蠻族復活了它,這才讓神威赫赫的神蝶重新出世!”
蝶巢竟然也隕落過?袁河心想,蜉壽桃是被月蠻道庭鎮壓,按說蝶巢也是鎮壓狀態,原本蝶蟲不該為其所用,但如果是復活后再度孵化,那蝶蟲就會死心塌地效忠月蠻道庭了。
“月蠻道庭是如何復活的蝶巢?”袁河問道。
“他們借用了古螳派的鎮山靈寶金蓮甕!”李敬之覺得袁河是尾隨青袍女修到了竹林,人族聯軍忽然殺到積雷大澤,妖族肯定有所警覺,沒準袁河并不是刻意找他,僅僅是在監視青袍女修,順便與他見面。
也不怪李敬之這么想,連徒弟袁小青都能占山為王,老師袁河的勢力肯定更加強大,等五大宗門到齊,袁河有可能振臂一呼,統帥大澤妖族與五大宗門爆發血戰。
李敬之認為袁河早前提了那么多問題,肯定都是幌子,袁河真正想打聽的東西,應該是如何克制金蓮甕。
可惜李敬之從未親眼見過金蓮甕,無法給袁河提供有效幫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當時的東涯洲諸族混戰,月蠻道庭尚未建立,古螳派還沒有影子,金蓮甕最先落到寶蜻派手上,月蠻人以三百顆蜉壽桃為代價借用金蓮甕,最終復活了神蝶巢,得了蝶蟲幫助,才有了九目神燈的出世,并開辟月蠻山洞天福地,完成統御東涯洲的霸業。”
聽完這番話,袁河心里頓起波瀾,他剛剛做下避戰的決定,李敬之就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想要復活蜂巢,難道必須要搶奪金蓮甕不可嗎?
李敬之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繼續說:“后來寶蜻派覆滅,金蓮甕不斷易主,直至歸在古螳派門下,這寶貝的品質其實相當不俗,但威能主要是哺育蟲巢與蟲族的生機,并不適用于斗法,因此排名不高!另外它的造型與凡間孩童斗蟋蟀的籠甕幾乎一模一樣,想必它的原主人也有這嗜好,煉制金蓮甕本就是為了玩耍的。”
周圍隨之響起一陣笑聲,李敬之偶爾會講一講玩笑。
袁河也忍不住揚起嘴角,一座萬古宗門的鎮山靈寶,原始威能竟然是斗趣玩樂,李敬之可真是異想天開。
“李道友,除了金蓮甕,還有沒有其它辦法復活蟲巢?”
“或許存在,但我修行時短,閱歷有限,其它辦法我便一無所知了。”李敬之致以歉色,忽然一拍腦門,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道:
“對了恩公,當年我初入青河境時,曾經潛入青騰山采集靈草種子,途中遇見一位御蟲修士,他驅使一群蘚頭毒蝗偷襲我,幸虧被我的蟲兒提前感應,我才保住性命,他見我也是使蟲行家,又與我斗的旗鼓相當,忽然罷手言和,提議與我一塊探險遺址,那遺址位于青騰山北,址間藏有一口地洪泉。
這種靈泉是洪水沖刷后形成,天然能夠孕化一種叫‘澇玉漿’的靈物,我是初次聽聞這東西,問他有什么用處,他對我說:‘等你的蟲兒將來筑了巢,拿澇玉漿澆灌進去,即可衍生孕蟲之力,到時無須蟲兒產卵,就能源源不斷培育新蟲。’
我頓覺稀奇,當時感嘆了一句:‘這豈不是直接筑巢成妖?世間還有這等靈漿嗎?’
他大笑:‘何止是成妖啊,連死巢也能轉生,怎么樣?你愿不愿前去?若非那地洪泉被一股水力禁制封鎖,我的蝗兒妖法太淺,無法穿透,我絕不會把好處讓予你一半!’
但我對他不信任,也對澇玉漿沒什么興趣,和他說完話,直接告辭離去了。”
袁河也是頭次聽聞澇玉漿,這東西到底對蜂巢是否有效果,卻是一個未知數,但既然有了這條線索,他總歸要試一試,就問李敬之:“那座地洪泉藏在什么位置?”
“我印象已經模糊了。”李敬之報以苦笑:“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往事,當時山中起了大霧,我根本辨認不清方向,恩公你稍等一下,待我問問蟲兒,看它是否還記得那條路線。”
他與螳螂妖師交流片刻,道:“它也只記得大概,倘若恩公執意尋找,我愿意帶著蟲兒親自走一趟,替你引路,但即使找到當年那處斗法的位置,卻未必能偵測到地洪泉,這種地界必須蝗蟲的旱氣妖力才能感應,我并沒有豢養這種蟲類。”
袁河煉化有‘旱氣飛蝗’真靈印,如果地洪泉位于兩人斗法的區域,他絕對能找出來。
“還請李道友隨行一次,等找到那處靈泉,我自有酬勞奉上。”袁河出言邀請,想到這三人共進共退,又指指林外,說:
“剛才那位人族女修留了一記后手,她放了一頭石斑蟻在附近,應該是為了監視你們的行蹤,我會施展入微術幫助你們藏匿行跡,一塊離開浩原城。”
李敬之早前聽了巴髯客與白弗的建議,也覺得躲避征召才最安全,反正北上海邊必須翻越青騰山,替袁河辦差算是順路而為,痛快答應下來,卻說:“不敢要恩公酬勞,給你出力是分內之事。”
“那好!你們盡快收拾一下,咱們這就上路!”
這座竹林完全是由李敬之與白弗開辟出來,他們夫婦的行囊最多,林中的蟲群也需要逐一收攏安置。
巴髯客日常只愛飲酒,家當全部裝在身背的酒葫蘆里,除此之外便再無它物需要打理,他站在原地陪著袁河:“袁道友,當年你得了那座果鳴缸,是否釀制了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