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軍騎兵徹底潰散之后,復漢軍騎兵很快便直接攔截了莊親王等人的馬隊,將莊親王允祿則連同太后太妃等宗室數百人給直接俘虜了,除此之外,還獲得了數十輛大車的財富,算是大獲豐收。
而盛京城之戰的結束,則比想象的更快,數千名清軍士卒直接選擇了投降,而從朝鮮抓來的壯丁們更是在戰時一開始,就徹底潰散,至于盛京總督馬齊,則選擇在總督衙門府中吞金自殺。
復漢軍中央集團軍軍長寧祖毅在聽說莊親王等人被抓獲之后,整個人卻是喜出望外,畢竟一連抓獲數百名清軍宗室,可是之前都未曾有過的戰績,如今除了還在朝鮮的乾隆皇帝以外,整個愛新覺羅家族都算是一網成擒。
除了這件好事以外,剩下的便是從盛京皇宮中繳獲的財富,卻是讓進城之后的寧祖毅大為意外,金銀器物、玉石珠寶、字畫珍玩等等讓人想都想不到的寶貝,幾乎堆滿了數十件屋子,就這些還是剩下來的,還有數十車最珍貴的財物,原本要被莊親王給帶去興京的,如今卻是幸好都給截住了。
由于隨軍并沒有相關的專業人士評估,因此就連寧祖毅也不清楚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錢,不過在經過了查點造冊之后,保守預估價值在二萬萬銀元以上。
二萬萬銀元差不多就是能合兩億兩銀子,這是一個令人極為吃驚的天文數字,卻是讓寧祖毅都有些嚇一跳,他望著手中厚厚那一摞登記造冊的文件,低聲道:“這個能確定下來嗎?為何有這么多的錢?”
負責清查造冊的是派駐到遼東的軍情處副處長鄧天倫,他原本是軍情處處長石薛的親信,后來因為積功升為了副處長,此次來到遼東,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頂住清廷最后一批財富,重點是絕不能讓它們流落俄人手中。
如今眼見得財富被截留了下來,鄧天倫微微松了口氣,笑道:“寧大帥有所不知,這些錢除了清廷皇室和王公大臣歷年來積累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從朝鮮搜刮來的,至少也有個四千多萬銀元,不過這些應該也不是清廷的全部財富,應該還有一些在興京.......”
寧祖毅點了點頭,笑道:“北京截留了一批,盛京截留了一批,看來把興京再給抄個底,估計大清也就成窮光蛋了,咱們還得抓點緊才行。”
鄧天倫點了點頭,隨即便輕聲道:“只是眼下這批財富事關重大,還請大帥派遣一個團,護送這批財富回京師,到時候下官會將所有的財富和相關的造冊呈遞給陛下。”
“這是自然,護送的一個團已經準備好了,等著咱們這邊完事就出發。”
寧祖毅摸了摸下巴,望著已經逐漸平息下來的盛京城,卻是在心里有些鄙夷清廷,明明那么有錢,卻舍不得多花一些在軍備上,如今打起來又是這般綿軟無力,倒是讓人提不起勁頭來。
當盛京方向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回到漢城的乾隆皇帝,內心卻充滿了恐懼,就如同在他面前跪著的朝鮮李昑一般,二人都對未來產生了濃濃的迷茫之色。
李昑比乾隆大十七歲,如今也有三十一歲,是前任朝鮮王李淳的第四子,而在他的人生前面三十年里,過的并不算多好,從小就開始經歷波折動蕩,特別是在張禧嬪還在位的時候,其生母淑嬪崔氏協助仁顯王后復位,并一手告發張禧嬪的巫蠱事件,可以說一直都是張禧嬪的眼中釘,也使得李昑屢受摧殘。
一直到張禧嬪被廢殺之后,李昑的日子才稍微過的好一點,后來在李昀當時朝鮮大王后,李昑便以延礽君、王世弟的身份居于外邸,可也因此成為了朝廷派系斗爭的焦點,沒有過上一天安心日子。
等到清廷入寇朝鮮之后,不知道為什么,李昑并沒有及時跟上哥哥李昀的隊伍,反倒是被清軍俘虜,然后就糊里糊涂的在漢城繼位成了朝鮮王,可是對于李昑而言,他并不想當這個傀儡一般的朝鮮王。
原因很簡單,李昑的老師申晚告訴過他,倘若大王駕崩,到時候就是他繼承朝鮮大王的位置,根本不需要去做一些別的——可是如今雖然提前當
上了大王,可是也成為了清人手里的俘虜,回頭要是被復漢軍逮到了,只怕沒有一個好下場。
因此,當李昑見到面前這個穿著錦衣的少年時,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濃濃的畏懼,其次就是對未來的絕望,因此便一直跪在地上,一聲大氣都不敢出。
相對來說,乾隆皇帝好歹受過比較完整的皇室教育,再加上從小就基本確立了儲君地位,因此整個人的氣質都十分雍容華貴,與尋常人大為不同,因此他的年紀雖小,可氣質卻穩穩居于李昑之上。
“朝鮮王,近來可好啊?”
“小王尚好,多謝皇上問候。”
“朝鮮王,自從歸順我大清以來,可曾有過怨言?”
“小王絕不敢有絲毫怨言,若非皇上,小王只怕已經死于亂軍之中。”
二人一坐一跪,互相說著一些客套話,不過乾隆皇帝終究是年幼,他很快就憂聲道:“眼下楚逆已經進了遼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來打朝鮮,這件事你怎么想?”
李昑卻是在心里低嘆一聲,若是寧楚大軍真能早點來倒也好了,何至于朝鮮千萬黎庶慘遭這般荼毒?雖說清人讓他當了大王,可是這個所謂的大王,不當也罷。
當然,這些話是李昑萬萬不敢直接說出來的,他低聲嘆息道:“小王以為,有大清皇上在朝鮮,自當可保朝鮮之太平。”
乾隆撇了撇嘴,他索性直白道:“我大清自然是與楚逆不共戴天,而朝鮮王如今也要明白這一點,你哥哥還在濟州島,他只怕是恨不得讓楚逆趕緊打到漢城來,然后殺了你——所以你要明白,想要保命,就得老老實實跟我大清合作。”
李昑茫然地點了點頭,道:“既然皇上這么說,那自然是有這個道理,可是小王一不能上陣殺敵,而不能下馬撫民,卻是不知跟大清合作。”
乾隆微微一笑,卻是叫來了張廷玉和徐元夢,道:“合作倒也簡單,以后徐大人就是朝鮮領議政大臣,申晚當右議政大臣,至于張大人就做左議政大臣,而六曹判書均有議政大臣擬定,交由朕來做主。至于兩司衙門,同照此例。”
這一下李昑聽懂了,乾隆皇帝這一套做法幾乎是將如今朝鮮的所有重要官職都放在手里,像領議政、兩司乃至于六曹判書都不能由李昑自己做主了,而他老師申晚也只是做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右議政大臣,也就說他李昑這個傀儡卻是做的瓷實了。
可是,李昑卻不敢說出半個不字,畢竟眼下他連自己的王府衛隊都沒有,身邊的所有人都是清人派來的,就算弄死他這個所謂的朝鮮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因此李昑只能跪下地上,道謝遵旨。
在后面的日子里,漢城也初步從戰火中恢復過來,可是一道新的《剃發令》也從領議政官邸中發布出來,它基本上是沿襲了清廷當年入關以后的政治措施,除了剃發之外,還有數道命令,包括《逃人法》、《圈地令》、《投充法》、《屠城令》也都被發布了出來,可以說幾乎是當年的翻版。
在這些惡政面前,八旗自然是囊括了最大的好處,甚至包括那些跟著八旗入住朝鮮的漢人,也得到了不小的好處,畢竟在眼下的朝鮮,也分為五等人制度,一等人便是滿洲八旗、二等人是蒙古八旗,三等人是漢軍八旗、四等人是朝鮮八旗,至于五等人則是最底層的朝鮮百姓。
在這些惡政的加持下,如今的朝鮮表面上還是李氏朝鮮,可是實際上卻已經淪為了八旗控制下的傀儡,一時間朝鮮諸地都打出了義軍的旗號,其中大部分人打出的旗號是‘驅逐韃虜,濟州光復’,即要求在濟州島上李昀大王的率領下,光復整個朝鮮。
五月十五,正在京師的寧渝,卻是得到了兩個方面的好消息,一方面自然就是盛京之戰的消息,以及價值兩萬萬銀元的財物繳獲,另一方面則是大義軍自從開春西進以來,終于在秦州與年羹堯大軍打了一仗,并取得了大勝。
實際上,在整個北伐期間,西北的年羹堯以及岳鐘琪所部,都曾經設想過援助清廷,他們雖然對雍正沒有多少忠誠的意思,可是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一旦復漢軍騰出手來,他們也就迎來了滅亡之日。
可是自從大義軍在陜西堵著,年羹堯嘗試發動的數次進攻都沒有取得成效,反而自己損兵折將了許多,不過此時的西北清軍,依然保持著對大義軍的優勢。
一直到復漢軍開始北伐時,寧千秋在寧渝的授意下,給大義軍提供了相當大的支持,超過三萬桿鳥銃以及一百五十余門老式火炮送到了西安,為此給大義軍多編練了四萬軍隊,而有了這四萬軍隊,也使得雙方的攻防之位出現了變化。
在陳道顯的率領下,在將西安移交給復漢軍之后,便率領接近六萬大義軍,直接朝著甘肅方向發起了進攻,在秦州之地與年羹堯的四萬清軍進行大戰,成功斬殺清軍四千余人,并且俘虜清軍八千多人,算是將年羹堯所部徹底打殘了。
而此時位于青海的岳鐘琪部僅僅只有八千余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插手進去,因此也只能坐視年羹堯所部的潰敗。
寧渝笑了笑,道:“陳道顯能做到這一步,倒也不算白費了當初的援助,不過針對甘肅局勢,樞密院有什么打算?”
總參謀部副部長宇治景輕聲道:“回稟陛下,第二師、第七師以及第十九師將會從榆林、綏德、鄜州直接南下,穿插到慶陽和固原,一方面自然是策應陳道顯的大義軍,另一方面也是對他的警告,讓他老老實實進青海。”
“沒錯,只有青藏才是大義軍的歸途。”
寧渝站起了身子,望著輿圖上面的行軍路線圖,低聲道:“蒙古的事情只怕今年就會有一個初步的結論,到時候無論是打還是和,總要有個說法——在此之前,一定要控制西北的局勢,絕不能出現太大的變亂。”
“是要跟羅剎人........”宇治景卻是開始猜測了起來,他心里多少有些擔憂。
“不,短時間內不會跟俄人打,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寧渝微微嘆了口氣,“樞密使六月前就會抵達昆明,到時候籌備已久的征緬之戰就要打響,咱們得先把南邊的刺拔一拔才行。”
宇治景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原本在樞密院里,早早就擬定了征緬計劃,原本預計是在今年開春展開,只是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征緬之戰的計劃,因此眼下寧忠義親自趕到昆明坐鎮,便是為了能夠將征緬一戰穩步推進下去。
朝鮮、蒙古、緬甸,這三個地方如今已經成為了寧渝手頭上的重中之重,關鍵就在于,這些地方都不適宜久戰,一旦久戰則靡費錢糧過甚,對于后續的計劃相當不利,因此寧渝更希望能夠干凈利落解決掉。
其中朝鮮以政治為主,軍事為輔,緬甸則以軍事為主,政治為輔。至于蒙古,則相對來說要復雜很多,想要妥善解決干凈,寧渝不得不多做一些打算。
不過好在從盛京得到的兩萬萬銀元財富,卻是讓寧渝有些喜出望外,這些東西如果真要折價的話,肯定是賣不到這么多錢,可是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幾乎能比現在寧楚三年的年入,一旦有了這筆錢,到時候的復漢軍即便是開辟兩三個戰場,也不會感覺到特別吃力。
只不過,想要將這些財富真正轉化成為銀元,還需要一些過程。其中像金銀之類自然好說,直接折價鑄造金銀圓便是,而真正難以處理的還是那些古董字畫、玉石玩物,它們的價格很難去真正界定。
寧渝想來想去,卻是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組織皇家拍賣會,直接將這些東西全部冠上皇家的名頭,然后拍賣得到的錢財直接納入到國庫管理當中。
特別有一點,那就是多了皇家的認證,別的不敢說,這價格肯定不會吃虧太多。
想到了這里,寧渝還有些得意,看來自己還真有一些做生意的才能,若不是當這個皇帝,只怕早就發家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