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之中,人員準備齊全,青平親自給唐樓一助,而閆若云和方清也是一旁觀看。
在唐樓的要求下,護士將患者調整到仰臥位,同時將右手抬高并放置于枕頭之后。
“彩超確定安全穿刺路徑...”
青平親自輔助唐樓,很快便是確定了穿刺路徑。
唐樓拿著記號筆在患者的第68肋間和腋中線的交界附近部位,做好標記。
“麻醉師...”
陳文豪第一時間趕過來,對患者穿刺部位進行局部麻醉,麻醉藥物選取了1利多卡因。
“Chiba針...”
Chiba針又叫做千葉針,是一種抽吸式活檢針,可以用于注射藥物,下導絲,取液體細胞組織液等等,是穿刺中常用的工具,造型有點像常用的針灸針,頭上細長的銀針,尾巴上有一個小帽子一般。
唐樓通過大拇指和食指中指的指腹用力,將穿刺針由定好的穿刺點進入,針體與床面保持平行。
看著他的操作,青平微微有些意外,唐樓的手非常的穩定,力度控制的很好。
只是瞬息功夫,長長的Chiba針就朝著患者的劍突根刺入至第11胸椎體右緣2CM處,停下了動作。
“好快。”
一旁的閆若云也是贊嘆了一聲,千葉針在穿刺入之后,待有阻力突破感,說明已經刺入。
這里面的這種微妙力度反饋,非常考驗一個醫師的判斷能力。有些醫師,反應比較遲鈍,就會刺入過深,有些醫師性格謹慎,又會非常猶豫,行針,停停頓頓,很不爽利。
而唐樓的動作則是一氣呵成,一旦突破立馬停頓,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萬丈懸崖的邊緣,勒馬呼嘯,爽快不已。
“注射器...”
唐樓非常果斷的拔出了針芯,換上注射器,開始抽吸。
“抽吸現膽汁,針尖已成功進入膽囊腔內。”
在唐樓做出判斷的時候,超聲下可見針尖位于膽囊腔之中。
“導絲、擴張導管準備...”
聽到唐樓順利的進入下一步,青平也是內心一震,真的是厲害,一般的醫師,在穿刺的時候,很少有一次成功的,穿刺三到四次也很常見。
接下來便是用seldinger法依次送入導絲及擴張導管。
Seldingerr術是由SvenIvarSeldinger于1953年提出來的血管穿刺技術。
該種方法非常的經典,但是對于術者的熟練度,判斷力要求也很高。
由于皮膚切口和血管穿刺點有一定的距離,所以要非常精準的計算好角度和厚度。
只見唐樓一手雙指固定穿刺點兩側,防止穿刺點滑動,一只手控制著導絲,深退與淺送,沿著穿刺路徑置入導絲。
即便是對于外科術式不甚了解的方清醫師,都是有些佩服唐樓的扎實基礎,整臺手術流程清晰,動作賞心悅目。
心里暗嘆了一聲,怪不得這么年輕就在普外科擁有如此強大的話語權,即便是資深的主治都是愿意聽他的建議,甚至配合他主刀。
“6/8F的PTCD導管...”
之后便是置入PTCD導管,超聲下確定導管尖端位于膽囊腔內,且膽囊周圍無滲液。
“持針鉗,絲線,膠布...”
唐樓非常順暢的進行下一步,將導管進行固定。
“無菌引流袋...”
而到了這一步,基本上這臺手術就宣告完成,剩下的就是保證引流的通暢即可。
至于穿刺后的抗炎治療,自有護士和實習生后期跟蹤。
“抽取的膽汁送實驗室,細菌培養和藥敏試驗。”
在青平說完這句之后,整臺手術進入尾聲。
皮經肝膽囊穿刺引流術能夠避免急性感染病控制膽囊炎,當然并不是根治的。
等到患者的身體狀況穩定之后,再選擇適宜的時期行腹腔鏡膽囊切除術治療,至少到目前為止,完全達到了目的,就等患者度過危重時期。
很快,唐樓青平等人將平車推出了手術間。
患者女兒早早的等著,見到父親被推了出來,趕忙迎上來。
“醫生,我父親怎么樣了?”
“唐醫生主刀的手術非常成功,現在已經緩解了急性膽囊炎。只要等你父親身體狀況穩定和度過這段危險期之后,我們會重新評估,行膽囊切除術。”
青平和家屬仔細的解釋。
“那太好了,感謝大夫。”
患者家屬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地上,畢竟他父親心臟問題很嚴重,現在只要急性膽囊炎控制住了,不過是身上又多了一種可控的“慢性病”。
而對于慢性病,家屬的接受程度就很高了,畢竟身上的慢性病已經列了長長的一個清單。
將患者送到病房后,眾人也是放下心來,青平囑咐了一番后,大家都是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
在唐樓這些實習生和林東這些住院醫忙碌于各自的工作的時候,市一院普外科的主任和主治醫師之間,卻因為一個消息,開始暗潮洶涌。
尤其是航翠山,他是程建的心腹之一,對于腹外疝非常的有研究,也是市一院省級急腹癥學科點建設的,主要骨干醫師之一。
可是這幾天,他卻有些寢食難安,終于還是來到了程建辦公室,商議。
程主任辦公室之中。
程建看著一份病例資料,航翠山給程建調著一杯咖啡。
“程主任,據我所知,再一周,王船就要回市一院了。”
航翠山對于程建自然是不藏著掖著,直入正題。
接過航翠山調的咖啡,程建喝了一口,皺了皺眉:“怎么這么苦,加點糖。”
“加不了。”
航翠山無賴的坐在了程建的對面,面上有些焦急:“我現在的心情就和這咖啡一樣。”
程建放下咖啡,看了航翠山幾秒,他自然是明白航翠山的意思。
“我說程主任,這一次王船從協和進修回來,一個副主任醫師是跑不了了。以他的能力和那個目中無人的性子,恐怕我們幾個日子不好過了。”
航翠山有些無奈又有些郁悶:“據我了解,這一次王船回來不但要推行很多新術式,更是準備在腹外疝這方面做一個課題,一展身手。”
程建明知故問:“所以呢。”
“他王船協和進修回來,又是副主任醫師,那腹外疝的病人還不是隨他挑選,以后市一院提到腹外疝,只有他王船,哪里還有其他人。”
航翠山本就是專研腹外疝的,要是王船橫插一桿,那他們醫療組之前的努力豈不是付之東流。
作為地級市醫院,病源是有限的,要是被王船分走了最優質的,挑剩下的再給他們醫療組,那之后凄慘光景,航翠山不想都知道。
手術量等于一個醫生的名氣和金錢,更別說那些身份不一般的患者能夠產生的附加值。
程建喝了一口苦咖啡,盯著航翠山:“那你想怎么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