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意外發現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現在劉備還沒有回來,他心亂如麻加恐懼非常,趕緊回到自己的府中,叫人緊緊關閉大門,
做完這一切,他扔不放心,并沒有待在自己的屋中,而是來到書房,隨便弄來些竹簡放好,吹滅了燈,摸著黑準備奮筆疾書。
他剛剛坐定,突然聽見門外有人驚慌地道:
“老爺,馮芳馮校尉到了。”
“讓他等著!”趙忠額頭冷汗直冒,奮力在竹簡上快速書寫。
“老爺,馮校尉說有急事!”
“急個屁,讓他候著!”
趙忠又急又氣,門外那人見趙忠生氣,不再出聲,
趙忠奮力寫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己來書房這一路上,并沒有仆役跟隨,
甚至,自己進書房之后還吹滅了燈,就算有仆役看見了,也知道他這是不想讓外人發現行蹤。
“汝是何人!”他略帶幾分驚恐,沙啞著嗓子問。
門外一片沉寂,趙忠又壯著膽子問了一遍,這才聽見一聲淺淺的嘆息。
“在下司馬徽,剛才趙常侍不是去找我了嗎?”
趙忠腦中嗡的一聲,他還沒來得及把竹簡藏好,書房的門便吱嘎一聲打開了。
清冷的月光下,司馬徽一身紅衣,英俊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看得趙忠不住的發抖。
“司馬,司馬……”
“沒錯,我就是趙常侍要找的司馬斂。”他溫和地一笑,朝趙忠緩緩靠近。
趙忠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騰地一下坐起來,怒吼道:
“放屁,你特么的是什么東西,
你不是司馬斂,你不是司馬斂!”
看著司馬徽臉上詫異的表情,趙忠神經質地大笑一聲,心中更加坐實了自己的判斷:
“原來如此,我就說,
這一切我都穿起來了,汝騙不過我趙忠的眼睛!”
司馬徽呵呵一笑,誠懇地道:
“我如果不是司馬斂,那,司馬斂到底是誰?”
趙忠顫聲道:
“汝在給那司馬斂掩護罷了。
水鏡先生,嘿,原來汝潁川司馬家人人都在幫那司馬斂,
連死前都說什么水鏡先生,故意混淆視聽。
汝瞞得過別人,如何瞞得過我趙忠的眼睛!”
司馬徽有點吃驚地點點頭,認真地道:
“沒想到趙常侍竟有如此本事,倒是我小看汝了。”
“可惜了,今日我便送汝上路,
此間事,便再無人知曉。”
一身紅衣的司馬徽宛如厲鬼,他緩緩朝趙忠走去,得意地欣賞著趙忠的種種恐懼和驚慌。
死亡的威脅之下,趙忠終于展現出了狠人的本色。
他慢慢支撐著自己坐起來,憨笑道:
“汝等枉費心機,卻終究瞞不過玄德。
我總算明白為何玄德的母親不給他看《三國演義》,
想必……嘿,那個司馬斂在三國演義中絕不是現在的模樣。”
“劉備沒看過《三國演義》?”
這下愣住的變成了司馬徽。
“哇哈哈哈哈哈!”
終于扳回一城的趙忠發出一陣夜梟般的狂笑,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汝等如此拼命,就是想隱藏住司馬斂的身份,
想來在那三國演義中,司馬斂必然是個重要人物,
汝等暫時隱藏,等到時候發動,定能殺玄德一個措手不及。
可汝等沒有想到,李夫人壓根就沒有給玄德看過那《三國演義》,
他根本不知道歷史的走向,更不知道汝等在那本演義中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如演義一般設計,不好使了!”
司馬徽沉默了幾秒,終于回過神來。
“好厲害的女人。
原來當年她就懷疑了司馬斂的身份,只是不敢確認,
這些年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一直隱在涿縣,我等還真的誤以為她一概不知。”
說著,司馬徽英俊的臉上又泛起一絲得色,略有些疲憊的臉上開花一般笑的得意:
“不過,這有什么妨礙?
汝可知道,歷史上三分天下,最后盡歸司馬,
我們掌握了天命,這天下本就該聽我們的使喚。”
他從赤紅的袍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連弩,瞄準趙忠,見趙忠兀自不屈,心念一動,道:
“趙常侍,汝還有什么遺言嗎?”
“沒有,”趙忠光棍的搖搖頭,邪笑道,“汝殺個人還說這么多,當真無趣。”
司馬徽長嘆道:“汝既然已經猜到了司馬斂的身份,又知道天命的走向,何不加入我力行社,助我等成事。
到時沒有戰亂,自然也不會有黎民流離,我等……”
“哇哈哈哈哈……”趙忠又是仰面朝天,他全身顫抖,拼命用笑容掩蓋心里的萬分恐懼。
“莫說了,我趙忠雖是個沒有卵子的廢人,心里的卵子還是要有。
想讓我趙忠出賣袍澤,門都沒有!”
“是嗎?”司馬徽面色一沉,把手放在嘴里吹了聲口哨,門外呼的飛進來一人,重重摔在地上。
“唔,唔,唔!!”
那是被五花大綁的趙延。
片刻功夫不見,這位城門校尉,兩千石的要員就被五花大綁,口中塞草,扔在趙忠的面前。
他痛苦地掙扎著,向權傾朝野的哥哥投去哀求的眼神,看的趙忠一陣心如刀割。
司馬徽冷笑著上前一步,用力踩在趙延的身上,
趙延痛苦的臉上扭曲不斷,卻因為嘴被堵塞,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看到沒有,二十年的準備下來,我等已經滲入這大漢每個角落。
汝府中我等隨意便來,隨意便走,
汝這胞弟,我想擒他,更如探囊取物一般。
別說這些,便是天子……
嘿,還不是被我反手便殺!”
趙延在地上不斷的蠕動,拼命向趙忠投去哀求的眼神,
司馬徽在他身上踢了一腳,道:
“我再給汝最后一個機會。”
“不必了。”
說了這么久,趙忠終于徹底恢復了平靜。
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勇敢無畏,簡直是被自家的遠房親戚趙云附體一般。
他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帽子,端正戴在頭上,扯過坐席,緩緩坐好。
“我乃大漢車騎將軍、陳侯、中常侍,豈能向汝這亂匪搖尾乞憐?
阿延,出息些,汝兄一個廢人都不怕,汝又何懼!”
對不起了云長,還是沒有給你弄來好馬。
對不起了子龍,還是沒有給你說一門親事。
對不起了玄德,我還是沒有把司馬斂的身份說給你,但至少……
趙忠騰的一下躍起,司馬徽正踩在趙延的身上大加折磨,萬萬沒想到這個絲毫不會武功的枯瘦老者居然會突然發難。
他被趙忠一頭撞個正著,整個人歪倒在地,
趙忠趁機從懷中掏出匕首,一下刺進司馬徽的胸口!
可他畢竟年老力衰,又加上不會武功,這一下剛剛刺破司馬徽的身體,便被司馬徽一腳踢中,整個人騰空而起。
趙忠摔在地上,哇的吐出幾口鮮血。
他手腳并用,快速朝書房的密室爬去,
司馬徽哼了一聲,從后面快步跟上,一腳踏在趙忠的背上!
趙忠慘叫一聲,手足并用繼續向前爬行,司馬徽哪里肯讓他逃走,他舉起手弩,一箭射在趙忠脖頸。
趙忠身體大幅度的痙攣了一下,隨即慢慢趴下,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司馬徽還不放心,又朝趙忠連射幾箭,確定趙忠已死,這才緩緩站起來。
“好個宦豎,竟還知道幾分忠義。”
若是趙忠年輕個十歲,剛才那一下已經把司馬徽傷的不輕,
他暗道自己居然如此愚蠢,捂著胸口緩緩走到趙延身邊,又是一箭射殺趙延,這才晃晃悠悠從屋中離開。
門外,有個人早就等在那里,正是衛尉馮芳。
“有勞馮校尉了。”
“呵呵,舉手之勞。”馮芳胖乎乎的臉上笑起來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司馬徽緊緊按住胸口止血,跟馮芳一起大步朝外走去。
馮芳早就倒戈朝向大將軍何進,
不,準確的說,是倒向了力行社,
由力行社安排,倒戈投向大將軍何進。
馮芳倒戈的原因非常簡單,他雖然不知道司馬斂的身份,卻也聽過了三分天下,盡歸司馬的預言。
力行社久久布局,就是為了重現這段歷史,
共襄盛舉的事情,馮芳還是會積極參與的。
有他在,司馬徽輕易就控制了趙忠的府邸,趙忠一死,好多事情自然也能迎刃而解。
大將軍何進,也會在力行社的控制之中。
一切盡在掌握。
司馬徽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馮芳并沒有亦步亦趨地跟上來,不禁有些奇怪。
他轉過頭,發現馮芳居然還倒退了幾步,似乎在害怕什么東西。
“不好!”
司馬徽猛地轉身,只見趙忠府門口,正站著一個高大消瘦的文士。
“司馬斂?”
司馬徽慢慢倒退一步,和煦地道:
“有何指教?”
那人從袖中掏出一件精巧的鐵器,在他面前晃了晃。
“認得這個嗎?”
司馬徽頓時面色煞白,苦笑道:
“天人的軍火,果然都被太原王氏私吞了……”
呯的一聲之后,司馬徽哼都沒哼一聲便直接躺倒在地。
馮芳站在遠處,頭都沒敢抬起來,聽見司馬徽倒地的悶響,他肥胖的臉上已經是冷汗淋漓。
“他們說了什么”
“說…說他不是司馬斂…”馮芳顫聲道。
“他不是”
剛剛瞬間擊殺司馬徽的正是王允,聽說這個不是司馬斂,他頓時錯愕莫名。
他低頭沉思一陣,隨即一陣冷笑:
“不是也不要緊。”
“還…還有…趙忠說劉備沒看過三國演義…”
這下王允真的驚了。
“為什么”
“不…不知道啊…”
王允又是閉目凝思片刻,點頭道:
“那李夫人還真是個阿慶嫂一樣的角色,
劉備沒看過三國演義…呃,我該怎么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