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眼前閃過一襲白衣。
只見小白上前兩步，微微屈身象征性地施了個禮，幽藍的目光直視著觀音大師冷冷地說道。
“菩薩恕罪，要解此劫需三界同僚通力合作，一力降之。”
“既能消弭魔患，天庭與靈山傾盡全力亦是理所當然。”
“那就有勞菩薩引路，與素貞一道往靈霄寶殿一行，將具體事宜面呈玉帝菩薩以為如何？”
“嗯……？”
說到這里，觀音大師好像猶豫了一下？看得許仙心中不禁疑惑，小白她似乎愈發地冰冷了。
看他倆此時一問一答。
甚至隱隱感覺小白的氣場已經壓過了觀音大師一頭，但不是一個好兆頭，這只能說明小白她仍在朝著那個更黑暗的深淵滑坡。
許仙看在眼里，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包括之前舉手投足間便打散了觀音大師的那點佛光。
以及此時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那什么除魔之法需三界通力合作，都隱隱感覺她在醞釀一件大事。
其實哪有什么除魔妙法。
不過就是許仙研究出來的血債血償罷了，當年這三界的大能們設計狠狠地陰了一回妖族。
今天有人要來討還血債了！
只是這樣的小白。
真的還是原來的小白嗎？
這又是一個很讓許仙苦惱的問題，雖然心里早就已經知道她倆遲早有一日都會變身。
可是這樣又算什么呢？
那原來的她們去哪里了？
難道也像原來的那個許仙一樣，莫名其妙地換了一朵魂魄，只留下了一副沒有靈魂的皮囊？
亦如我的突然出現一樣。
令得她倆也被迫接受我這個全新的許仙，而在將來的某一天，我也同樣不得不接受一個換了內核的白素貞，或者是小藍嗎？
這就是天道輪回嗎……？
輪回的不僅僅是生命。
還有眼前的沃石出海是輪回，身在其中的三界生靈是輪回，許仙與白素貞的故事也是輪回？
不知不覺間，許仙突然就陷入了一個很可怕的，用無數哲學命題層層堆砌起來的倫理死胡同中……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
許仙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掉進太上大師的天道世界里，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果斷啟動自欺欺人模式，你休想欺騙我，本閻羅才不相信天道輪回系統會這么精密。
這一切不過只是巧合罷了。
“官人在想什么？”
“呃……沒！沒想什么。”
“那就勞煩官人收了法陣，隨素貞一道走一趟靈霄寶殿。”
“咦？”
想得太深沉，回過神來才發現小白已經跟觀音大師談妥了嗎？這就要入南天門登靈霄寶殿了？
“只是……小白？這靈霄寶殿當真可去得？”
許仙還有點懵，
不太確定地追問了一句。
抬頭之際正好撞上了小白投射過來的目光，四目相對，這才發現小白的眼睛更冷了。
幽藍幽藍的雙瞳中好似映照著整片星空，赫然發現這片星空與那星珠上流轉的那片星空一摸一樣。
“素貞無礙，官人無需憂慮。”
白素貞也在許仙的眼中看出了擔憂，很貼心地回了一句，
但那雙眸卻并未像以往的時候那樣，在接觸到官人目光時的那一瞬間就會迅速移開。
此時只是冷冷地盯著。
一直盯到許仙感覺渾身冷嗖嗖起來，才又聽她繼續說道。
“去靈霄寶殿看上一看，也好讓官人瞧瞧天庭的態度。”
“可是……這時間？”
據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再怎么利索，這一趟怕不是得走上一兩個月？等回來的時候，凡間的百姓連新年都過完了！
“官人也不必擔憂藍妹妹，去往西天靈山也需過天庭西天門方可抵達，待見過了那玉帝，素貞便往靈山一趟將藍妹妹帶回。”
“是嗎……？”
魔化后的小白性情大變。
再也不是那個事事以官人為主導的小白了，甚至連找回小藍的難題都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前后變化判若兩人。
一時間讓許仙有些無所適從。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領導著大家，而此時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又有了退化成小白臉的趨勢？
終于有機會做一條咸魚了嗎？
轟隆轟隆！
就在這個時候，南天門的平臺又是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這一下比之前的那一下更加劇烈。
連那兩根大石柱都跟著抖了一抖，大石柱不遠處，太白金星的老心臟也跟著狠狠地顫了顫。
苦著老臉，卻也不敢靠近錢塘王，只能遠遠地嘆道。
“錢塘王是不是……？先……先把衣服穿上？”
許仙聽得一愣。
個老不正經，這話說得好像我許大閻羅在耍流氓似的。
“老仙，還有幾位揭諦呢？”
“呃……這個……”
轟隆轟隆！
又是一下，南天門的顫動愈發劇烈且頻繁了，而此時平臺上的霧氣也幾乎已經不可見。
似乎真的快要掉下去了，也不知道這南天門若是掉到了地上，那天庭里面的人還能不能出得來？
“望錢塘王見諒，這南天門如若垮塌，恐傷己無辜……”
“敢問老仙，這南天門如果真的垮塌了，又會如何？”
“這個……錢塘王也知道，這南天門位于天庭，門外石臺玉柱并不在天庭之內……因此……”
原來是這樣，南天門是天庭的南天門，是一扇內門，石臺玉柱只是門外的標識而已……
“那……要不，我們還是快快入天庭吧……？”
“呃，錢塘王先請。”
“哈哈哈……有勞。”
許仙哈哈一笑。
心說這衣服都脫了，
還是趕緊送入天庭把正事給辦了才好啊，想必天庭里面的天地靈氣也會更加濃郁吧？
“官人不去跟平等王知會一聲？”
“不必。”
白素貞將把目光投向了在遠處扎營待命的一眾地府陰兵，如是問道，許仙一個響指彈了兩下閻羅黑印，便見身后數千陰兵隆隆而來，準備一起過這南天門。
太白金星剛一側身，突然發現許閻羅身后出現了黑壓壓的一大群鬼，他這是要把這數千地府陰兵也一并帶去天庭靈霄寶殿？
這可萬萬使不得呀。
于是連忙上前一步急道。
“錢塘王見諒，玉帝有旨只宣了錢塘王上殿覲見，你這……”
“不要緊的，老仙您也看到了，我這還押著數百人犯呢！”
太白金星聞言面容又是一苦，心說正因為押著這兩百天將，才不能讓你就這么入南天門啊。
押著天庭的人犯上天庭。
天庭的顏面何存？
“老仙盡管帶路便是，到時本王自會向玉帝言明，小英！”
“哎！”
小英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等老太白再說什么，就一個健步站到了許仙師兄的身后，準備這就過去天庭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