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瓶兒知道她令劉盛分心了,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劉盛。
而劉盛正在觀察著黑霧并未去看她,即便看到,他也沒心情去管她,雖此時柔然人被五里霧弄得混亂不堪,但五里霧畢竟需要時間擴撒,柔然五萬騎兵,哪怕是被劉盛擊殺了一萬多人,卻也有三萬多人在。
三萬多人是個什么概念?即便是緊挨著排成長龍,那也是十公里長的,雖然此時柔然人并不是緊挨著,但他們騎著戰馬,橫向一公里縱向三公里還是有的,而五里霧,是可籠罩方圓五里,但現實卻并不是如此。
五里霧,這一種化學武器,僅是它可以飄散五里之遠,并不是它能籠罩方圓五里地,其籠罩范圍也不過僅在一里之地,但其會得五里霧之名,是因為它會隨風而動,五里之外才會潰散的性質。
因五里霧的各種化學反應下,會造成人體五官的傷害,尤其是眼睛,五里霧的性質,可以是古代的煙霧催淚彈,而等五里霧真的在五里外散去,一定會留下被無數眼淚打潮的地面,還有被五里霧這種化學武器所迫害動彈不得的敵人。
而此時,這五里霧才剛剛升起,其范圍還不到半里地,但僅是這半里地,那霧中饒慘叫聲就已是震人發聵,霧中起碼有著三千人被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內,正在承受著黑霧的催淚折磨,令其身心俱傷。
火辣辣的眼睛,仙長的仙術,無一不讓柔然人都擔驚受怕,霧中不堪忍受的人與馬都在胡亂奔跑著,那堵在黑霧前的柔然人見黑霧襲來,又聽聞霧內的慘叫聲,一個個都嚇破哩,隨著霧內傳出的可汗令,無數將領都開始懷著恐懼的心,驚慌的指揮著部隊往后撤,生怕被黑霧追上。
黑霧外的柔然人不斷撤退,就連攻打祖樂陣型的柔然人都停了下來,連忙后撤,留下一臉茫然的祖樂。
黑霧內,郁久閭大檀坐下的戰馬不斷奔跑著,一會東一會西,只因各方都有人馬阻攔,陣內的人不知被踐踏而亡的人數有多少,僅從慘叫聲中,可以斷定不會少。
隨著大片黑霧不斷擴撒,黑霧的高度也已達十數米高,那黑黑的濃霧讓整個土壘處都蒙上了一層陰影,熾熱的陽光都驅不散的陰影,那黑霧對所有人來,不亞于未知的黃泉地獄。
雖然魏國的士卒也很驚恐黑霧的威力,但在他們的想法里,這是觀戰臺上有人施法做出來的黑霧,是不會傷害他們的,他們的軍隊里,是有人會做法事的,每每想到此處,這些魏國士卒的士氣就會大漲。
激情滿滿的魏國士卒往黑霧內不斷拉弓射箭,沒有箭矢了,他們就在這里守著,守著柔然人,他們很期待柔然人會從這里出來,因劉盛軍法嚴明,讓他們在廝殺時不得貪功取敵頭顱,他們身側懸掛著人頭的人并不多,一旦柔然人從這里出來,那將是他們的戰功。
后方的柔然騎兵開始撤退了,但其并未遠走,因為他們的可汗,郁久閭大檀還在黑霧中,但他們也不敢沖進霧內,只好在這里等著,等著霧內的人出來。
郁久閭翰飛遠遠的看著那龐大的黑霧,心有余悸的對其身邊的郁久閭哲茂道:“哲茂,你可曾聽聞有何人能驅使大霧?”
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的郁久閭哲茂不禁吞咽口唾沫,慌道:“不,不曾,便是那魏國國師,被太上玄孫授予師之位的寇謙之也不曾起過大霧,這中道有人可施此仙法,我等日后可要當心了!”
道此處,郁久閭哲茂不禁頭皮一陣發麻,他生怕施法的人會在他們部落再施此法,那他們也僅有再回到氣變涼的漠北之地了,而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數牛羊的凍死。想著,郁久閭哲茂不禁又打了一個冷顫。
他身邊的郁久閭翰飛此時也如同他所想,看了看遠處的黑霧,他不禁道:“哲茂,可汗還在大霧內,我等可要想些法子救可汗出來啊!”
聽其話,哲茂道:“可汗所率兩萬兒郎可絲毫未損,便是君昊的人馬也是有萬人存活,要救,也是他們去救,你我部下僅剩七千余人,且不可再去了。”
郁久閭翰飛疑問道:“哦?為何不去?可汗不在,我等定會大亂!”
郁久閭哲茂不禁扭過頭來,看著郁久閭翰飛,嚴肅道:“翰飛,若可汗生還,你我當無恙,若可汗在霧內身亡,等待你我的,是何下場?”
郁久閭翰飛聽聞不禁眼睛一瞪,大呼一聲:“啊!”呼罷,他瞪著眼睛,腦袋來回輕轉,邊思索邊道:“若是如此,于陟斤或許將會和吳提爭奪可汗位!”
想到此處,郁久閭翰飛不禁露出些許驚慌的神色,忙道:“那我等?”
郁久閭哲茂側伸腦袋,湊到郁久閭翰飛耳邊,冷聲道:“會死!這七千兒郎,便是決定你我是死是活,你,可還去救?”
郁久閭翰飛猛吸一口涼氣,連忙道:“不不不,不去,萬不可去,容我緩緩!”
著,郁久閭翰飛不禁深喘著粗氣。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忙對郁久閭哲茂道:“吳提和于陟斤可都隨著可汗吶,他們都在霧......霧......”
看著郁久閭哲茂那雙透著殺機的眼睛,郁久閭翰飛不禁低下聲去,腦子飛快轉動著。
良久,郁久閭翰飛眼中一道狠色閃現,他現在才知道郁久閭哲茂真正的意思,郁久閭大檀的兒子郁久閭吳提,侄子郁久閭于陟斤都隨著郁久閭大檀,此時都在霧內,如果三人都陣亡了,那么,下一位可汗是誰?
不言而喻,他們王室中最強的人,就是下一位可汗,誰有兵權,誰就有機會爭奪可汗位。他們柔然與拓跋鮮卑同為一脈,也如同拓跋鮮卑一樣,時常發生內部斗爭,為爭奪可汗位,弟殺兄,兄殺父,侄殺伯,那是時常有的。
一旦誰認為自己比可汗還厲害的時候,就是爭奪可汗位的時候,就如同老的狼王被新一代的狼擊敗,取代狼王的位置,而老的狼王將被遺棄,或是被殺,而他們,也是如此。
想著,郁久閭翰飛心中不禁也升起了爭奪可汗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