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進入這黑淵不久，對此還沒有深刻理解。”
祖龍神情淡淡，“你們莫非以為這黑淵之中，一直都這般平平靜靜？”
“這只是你們運氣好罷了。”
祖龍冷笑一聲道：“真這般容易，那隨便選擇一個地方，默默修行，豈非是與外界沒有多大差別？”
“這黑淵本質上，是人道陰暗面，這里匯聚無盡的怨，等到特定時間，整個黑淵都會暴走，無窮黑水，顯化諸多陰靈，那就是日復一日，永無休止的戰爭。”
“短時間內還好，若讓你成千上萬年，一直不停的戰斗，你不會瘋掉嗎？”
祖龍這話，讓張子陵桑蒙都不寒而栗。
“祖龍道友，什么情況下，黑淵會暴走？”
“自然是人道生變的時候。”
祖龍依舊不急不緩的往前走著，看起來速度不快，實則一步踏出，就橫行了億萬里路程。
只不過，這黑淵廣大，距離無法估量，無邊無際，是一方浩大天地，就算以這樣的速度，連續跋涉近百年光陰，所能見到的，依舊是天地蒼茫一片，黑水滔滔，萬象流轉不變的場景。
“億萬生靈伏尸，血與骨葬下，對人道有重要影響，這黑淵就會暴走。”
張子陵神情平靜，聽到這話，心中卻是松了口氣。
“眼下整個昆侖界中，尚算是平靜的，人道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什么大的變化。”
“如此最好不過了，這是你們運氣好，不然在這黑淵中，恐怕會瘋掉。”
“古往今來，并非沒有帝機緣巧合之下，進了這黑淵之中，但最終都是遭了劫數。”
“一尊瘋掉的帝，這豈不是可笑？但這就是事實，那不間斷的戰斗，對于帝而言，或許是一種折磨，但不至于讓帝徹底崩潰。”
“只不過在這戰斗過程中，無窮怨恨之力，會不斷浸染，剛開始這都無礙，但隨時間推移，一切都會生出變化，到得后來，就算帝也不可避免受到影響，乃至道心蒙塵，整個人都徹底瘋掉。”
“那一尊死去的帝，又是如何死去的呢？”桑蒙沉聲問道。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問的。”
“不過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難得了。”
祖龍輕笑一聲道：“那一尊帝，的確死于我手。”
“不過那一尊帝已經瘋了，我對其出手，再是簡單不過。”
“就算是瘋掉的帝，面對生死危機，關鍵時刻，也能醒轉，祖龍道友就算出手，可以斬殺那一尊帝，終究不可能一擊得手吧？”
祖龍望見張子陵桑蒙兩人眼中，都帶著謹慎之色，顯然，對于自身戰力，張子陵桑蒙都很是忌憚。
祖龍并不愿意與張子陵桑蒙都對上，眼下三人，實則呈三足鼎立之勢，無論是哪一方，跟其他人都有敵意。
只不過，在這種環境下，彼此都有克制，但三人都心知肚明，三人間毫無交情可言，更沒有絲毫互信。
等真的見到了人道始序，那時候恐怕會把狗腦袋都打出來。
“那一尊瘋掉的帝，斬殺諸多陰靈，于這黑淵而言，自是相當于獲罪于天。”
“我借助黑淵之力，斬殺那一尊帝，得到黑淵天眷，由此有了機緣，可以短暫遁出黑淵，通常情況下，我要斬殺一尊帝，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子陵眸光閃了閃，“在這黑淵之中，黑淵自是相當于蒼天，得到黑淵垂青，那豈非如得人道眷顧？這般來看，祖龍道友尋到人道始序，的確是有很大可能的。”
祖龍神情淡淡，并未生出絲毫歡喜。
“若這般容易，我早就得到人道始序了。”
“無論是天道始序，地道始序，還是人道始序，都在萬古時空中不斷游離，若不在我等所在的這一片時空，那就算得到再多人道眷顧，都是枉然。”
“天道始序，地道始序，人道始序，一切時空唯一？那豈非是如同天書一樣？”
“的確就相當于天書。”
祖龍沉聲說道：“天書真正來源，吾等并不清楚，但或許是仙界或其它大界自行孕育而出的天道始序，地道始序，人道始序。”
“只不過，大界崩滅，之后流落到這昆侖界中罷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未必就是真相。畢竟天書雖是玄奇，但除了荒天帝以外，不曾聽聞有誰得到過天書。”
張子陵默然不語，心中卻隱約有著猜測。
“這天道始序，地道始序，人道始序跟天書，的確有很多共通之處，也許其根源，真是類似的。”
不過眼下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張子陵也沒有尋根究底的念頭。
實際上，進入這黑淵，本身就是天大的意外。
張子陵本心之中，是不愿意進入這等禁忌之地的，說到底，張子陵自身修為境界實在太過低微，眼下這一切，都只是依仗外物。
太皇的帝道道果，也不是張子陵的。
若是等到張子陵自身修為境界達到眼下這種程度，那探尋禁忌之地，倒也是尋常。
對于任何有志于超脫，逆天而證仙的存在而言，故步自封，自然是不可行的。
但這一切，都不該是張子陵眼下這種修為境界就輕易涉足的。
只可惜，張子陵本身并無太大的選擇余地。
樞峰之上，那一座夢境走向崩滅，張子陵想要安然無恙的離開，就必定要催動太皇的帝道道果。
而催動太皇的帝道道果，在天地面前，宛若太皇復生，這是連瞞都沒法瞞的。
畢竟除了太皇，誰能掌控其修煉而出的帝道道果呢？
如此一來，天地生變，劫難加身。
張子陵相當于橫渡輪回的存在，由此被天地帶入這黑淵之中，就是無從改變的事實。
這接連發生的事情，讓張子陵心中有些疲憊。
“我只是想安心修行，努力提升修為境界而已，為何會如此艱難？”
這灰心喪氣的念頭，一閃即逝，很快張子陵就平靜下來。
張子陵本身就是道心堅毅果決之人，正常情況下，不會生出這般雜念。
“走上修行之路，面臨磨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何會沮喪？”
張子陵心中驚醒，“這黑淵之中，特殊的環境下，滔滔黑水，無窮怨恨之力，讓我無意中中招了嗎？”